長亭在屋頂打了個哈欠,心中隱約憂慮不減,卻已有驚無險度過了大半夜。
可能真的隻是自己多慮。
又或者即使有什麼問題,這位皇子看來也能自行處理。
價值千金的玉佩在她手中甩開甩去掄成了圓圈。
距離晨光初起還剩兩個時辰,在王府屋頂上,可以看到越來越有的通緝鬼已經來到凡間。寂靜的街道上凡人肉眼看不見的,一片赤焰滔天,鬼火快速得在房屋間毫無阻礙的穿梭其中。
看來冥界那邊大規模組團捉鬼的活動,進展得不太樂觀。
長亭立起身眺望。
要不要在天亮前意思意思捉兩個通緝鬼回去,表示自己也參與了,省得被抓壯丁的金玉一定回苦著臉抱怨她很久。
玉佩的金穗隨著微風搖動,柔密的觸感碰到皮膚,還伴著另一個錦囊中淡淡的梅花香。
長亭從屋頂上飛下來,準備把玉佩和香囊隨便扔在王府後苑的角落,裝成是簫齊越路過時不小心掉落的樣子。
簫齊越從臥室中離去轉身關好門,隻留下還楞楞站在原地的小新娘,轉身往書房的方向走。
他一番話軟硬兼施已經說透,隻等這位從小在深閨中嬌身冠養被寵大的大小姐,能自己想通忍耐幾年配合演戲。過幾日還要陪她回娘家,外祖父早已安排好了和他現在的丈人——鎮平王高岑,就鳴梁關運兵糧一事商議。
至於這兩位是怎麼勾搭上的,簫齊越也不知道。
他雖是元皇後嫡出皇子,但因為天性對這些權謀之事極度厭惡,又隨著年齡增長有了自己的思想,實在不願看到外祖父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已經陽奉陰違好幾次。
這原本應該乖乖聽話的棋子逐漸難操控,元馗山雖嘴上不說,但在一些核心事情的商議上,也逐漸不讓他知道。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簫齊越越想越頭疼,想加快腳步回到書房,趁著離第二天入宮請安還有些時間先睡一會兒。
隻是這頭疼好像越來越厲害,逐漸有種擴散開的趨勢。他覺得渾身無力雙腿如踩棉花,每一步都歪歪扭扭踩不到實處,隻能停下腳步扶著廊下木柱,眼前的搖晃卻沒有停下。
胸中驟然悶緊,像被巨石一錘砸透身體,又像是被人大力掐緊脖子,呼吸越來越吃力,胸口起伏逐漸微弱,腥甜血氣從胸口起拚命往外湧,堵在喉口擠壓。
最終沒忍住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隻覺得眼睛瞪得再大眼前也是一片漆黑,直直向後倒去……
“喂……”
閉眼前最後的意識中,看到黑夜中突然走出一桃衣女子往自己走來。
而女子衣衫翩翩,清揚婉兮,手中帶著一抹顯黃色的飄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