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公史駿上大學時認識,一畢業,便登記結婚,婚後跟他爸媽住一塊。

老公的父親是一間房地產公司的董事長,身家過億,家境殷實。

因此他讀完大學就被安排去了省建設廳工作,先鍍上金,結識人脈,再接手公爹的集團,省的旁人說年歲太輕,無法服眾。

我則一心一意做起全職主婦,負責家人的衣食住行。

我老家是農村,父親早死母親改嫁,家境很不好,能有今天這種生活,說實話我很滿足。

自嫁人後我便很少回老家,八月底是我父親忌辰,我便有了回家省親的念頭,史駿素來很體貼我,知道我的心思後,就主動跟機關請了假,陪著我回鄉。

順帶,接我妹妹來滬都上大學。

坐了整整一夜的車,到第二天下午兩點才到家門,看天氣不大好,我一進村便去小賣部買黃紙、香燭,好趁著天黑之前,進山上墳。

可不巧的是,小賣部的祭奠用品斷貨,剩下的隻夠賣給一個人。

進去之前,有個男子先我們一步來到了櫃台。

屋內光線不算好,我跟史駿站在狹窄的地中央,男子背對著我們,手插褲袋。

史駿看著他的背影,臉上似笑非笑,鼻子中輕輕的哼了一聲。

我當然知道他在哼什麼,眼前這男人,意大利手工皮鞋,阿瑪尼高級定製西服,勞力士限量款腕表,瑪瑙翡翠扳指,這全身上下打扮起來的錢,能把整個村買下。

而我跟史駿為了避免裝逼之嫌,特意穿了普通的便裝。既然是回老家,那就最好不要給鄉親們造成壓力,平易近人,低調行事,這樣大家心裏都舒服。

這男人顯然不同意我們這種想法,因而我也在心裏斷定,他八成是個發了筆橫財的暴發戶,以前自卑慣了,現在就要迫不及待地顯擺開來。

“唉呀,你來正巧,就剩下最後一點了,最近回鄉祭祖的比較多,要再晚一點,就沒啦。”

這是店老板的聲音,作為村裏土生土長的人,我自然認識他,可他卻仿佛沒看到我們一樣,滿眼裏隻有前麵這位貴客。

窮山惡水之中,村民大多拜高踩低,我見怪不怪,史駿有點不忿,卻被我用手止住。

店老板一心想巴結,卻不想人家天生高貴冷豔,戴著一副墨鏡,根本沒打算好好理他。

他說了一堆奉承話,沒見回應,便有些訕訕的,眼睛打量著,開始沒話找話。

“這裏還有紙紮的衣服、別墅、家具,不過都比較老氣,請問先生你是祭拜什麼人?”

那男人聞言一愣,墨鏡背後的光芒似乎一下子鎖住了店老板的臉,讓店老板臉色驟變,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這氣場也是夠冷,貌似並不符合一個典型暴發戶的氣質。

過了足足兩分鍾,男人才緩緩開口。

“女友。”

隨著那低醇的聲音傳來,我跟店老板同時恍然大悟,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看向男人手中拿著的一捧花。

是百合花。

應該是從縣城買的,已經有點舊,不過仍是聖潔無瑕,放在前女友墳前正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