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栴幾人這才聽明白,原來二位夫人是擔心影響了陳梓文的前程,這才釜底抽薪要賣了鋪子回鄉下住,好讓陳梓文安心跟著十六爺做事。
“母親,三娘,梓文不願意你們離去。”陳梓文哭了。
朱栴一看也是感動不已,古有孟母三遷,今有陳家兩位夫人為陳梓文賣鋪子,真是難得的慈母心啊。
“兩位夫人不必擔心,這鋪子大可不必賣,梓文兄弟年紀尚小,怎可沒有母親在身旁?二位夫人放心,本公子自會好生待梓文兄弟的,賣鋪子一事此後就休要再提。”
勸慰著二位陳夫人,朱栴也不免難過,又想起了宮裏自己的母親餘貴人和弟弟朱鬆,也不知這幾日她們又欺負母親沒有。
經不住朱栴幾人的再三勸說,二位陳夫人這才打消了賣鋪子的念想,陳梓文也露出了笑臉。
“張先生,辛苦你和趙兄帶幾位兄弟,去請應天府和江寧縣衙主管戶籍和地契的文吏,今日就將西市坊商戶門的商鋪麵積和地契等造冊,以加快拆遷。”朱栴道。
張秀才和趙可兒就喊了幾位兄弟去了,朱栴和李享、史大亮、項來幾人就告辭出了陳梓文家的院子,走到了西市坊的大街上。
幾人剛走到“福字號”官店的門口,裏麵卻走出了一人,抱拳高聲喊了一句話。
“十六殿下別來無恙,陳笑風這廂有禮了。”
說話的人原來是前次勸說朱栴,放棄改造西市坊的通政使司戶部給事中陳笑風。
朱栴幾人一愣神,陳笑風已經到了街巷中央在抱拳行禮了,他的身後還是那兩位被朱栴稱為“妹夫”的福字號大漢。
陳笑風今日依舊是手持折扇,身著儒生冠服,頭戴儒生方巾,一派儒雅斯文模樣。朱栴本不想理會這迂腐的家夥,但對方斯文有禮在先,總還是要回應一二的。
“原來是通政使司戶部給事中陳笑風陳大人,不知陳大人今日怎地有時間來這小小的西市坊了?真是湊巧,本公子也是才和商戶們談好了拆遷之事。”
朱栴不冷不熱的回著話,眼神卻落在了陳笑風手中的折扇上,這劉伯溫所畫的折扇怎地就落在了這廝的手中,著實可惜,糟蹋了斯文。
“那就賀喜十六殿下了,下官今日沒有別的事,隻是正巧到了這西市坊,適才聽到那些掌櫃們在高談闊論殿下的改造計劃,這才忍不住想向殿下討教一二。”
陳笑風還是滴水不漏的給自己的到來,找了個不算牽強的由頭,還說掌櫃們“高談闊論”改造,還要“討教一二”。
朱栴莞爾一笑,抱拳道:“哦,這也太湊巧,真是巧的讓人很是突兀,陳大人的到來倒是讓這西市坊多了幾分嗖嗖的涼意啊。”
陳笑風被朱栴說的有些難堪,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他還是強笑著裝作無事的樣子,道:“十六殿下真會說笑,下官哪裏有那麼大的本事,十六殿下莫不是《山海經》讀多了?產生了臆想不成?哈哈”
“陳大人這不是說十六殿下魔障了嗎?你可知誹謗皇子的後果?”李享聽不下去了。
李享說完,陳笑風有些後悔自己的話,被對方逮到了把柄,便慌忙抱拳為自己辯解,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朱栴擺手,不讓李享說話,直看著陳笑風儒雅幹淨的臉,看得陳笑風有些怔住了,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見這個迂腐不堪的人這幅樣子,朱栴還是笑笑,道:“就直說吧,陳大人要和本公子說什麼?本公子洗耳恭聽。”
陳笑風這才擦拭了下腦門上的汗珠子,抱拳道:“下官就是想問下十六殿下,這西市坊改造後‘福字號’官店將放在何種位置?”
這廝說了半天,還是回到了“福字號”官店的問題上,還是在為官店的利益說話。
“陳大人,本公子可以直言相告,此次西市坊改造,不涉及‘福字號’官店的一切,本公子改造的是其他商戶,並非‘福字號’,大人放心便是,‘福字號’照常賣它的高價貨就是。”
朱栴說完,抱拳示意,忽地轉身走了,李享幾人抱拳示意後,也轉身追了十六爺去了,將個陳笑風傻傻的丟在西市坊的街道上,似是真有一股冷風在嗖嗖刮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