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仟卉:
"娘娘,我家主子請您前往錦華宮一敘。"綰玥立於黛香殿殿門前稟道。
綰玥是姊從賀蘭府帶入宮的侍女。姊長我兩年,三年前就入宮了。姊本就長得絕美,又有舉世的才情,故而一入宮便甚得皇上喜愛,如今已是寵冠後宮的妤妃。
或許因著我是她妹妹的緣故,皇上愛屋及烏,甫入宮我便得嬪位,並賜予封號"絪"。
錦華宮隻有姊一人住。皇上寵她,所以獨獨把這座宮殿賜予她一人。錦華宮可謂是金碧輝煌,姊住的正殿沁斕殿更是流光溢彩,殿中無一不是皇上親賜的珍品。
姊高坐於鸞座之上,身著百合色海棠對紋連珠褶裙,精致的回心髻上插著藍天冷玉簪和霧白色的夏玫步搖,美麗妖嬈,雍容華貴。
殿中有許多宮女伺候著,我攜著綰薰緩緩踏入殿中,屈膝請安:"臣妾給妤妃娘娘請安。"
姊搭著綰玥的手從鸞座上走下來,姊扶起我,笑道:"絪嬪不必多禮。"她牽著我的手步入內殿,坐於軟墊上。殿裏的宮女都被屏退了,綰玥親自上前來奉了茶。
我明白姊為何要這樣做,姊、我、綰玥和綰薰皆是自小在賀蘭府一同長大,姊不想顯得生分。
姊看著綰玥和綰薰,溫言道:"你們兩姊妹也許久未見了,自個兒去敘敘吧,不必伺候了。"
綰薰看向我,我笑著點了點頭。兩人相視一笑,拉扯了對方的衣袖嬉笑著走到了外間。
姊端起茶杯,動容道:"仟卉,你入了宮,姊今後再不是孤身一人了。"
三年未見,姊仍是那麼美,美得動人心魄。
"姊..在宮裏,過得不好嗎?"我啜了一口茶,問道。
高貴的出身,美麗的容貌,舉世的才情,尊貴的妃位,還有皇上的寵愛,姊,難道還不夠麼?
姊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兩人沉默了一陣,姊開口問道:"阿瑪和額娘可還安泰?"
我抿了抿唇,應道:"阿瑪和夫人,都好。"
阿瑪膝下所出不過是兩個女兒,姊是嫡出的長女,而我,是庶出的幼女。在賀蘭府,除了百香和綰薰,其他人都沒有把我看作二小姐。
額娘早在我幼小的時候就撒手離去,阿瑪的眼裏隻有姊一個女兒,從不會過問我的事。而阿瑪的正室夫人、姊的額娘也極為厭惡我,甚至不許我喚她"大娘",所以在賀蘭府的十五年來,我隻喚她"夫人"。不過,這樣也好,我也不屑她當我的額娘,我的額娘隻有一人,她,不配。
姊再次開口:"仟卉,姊知道,從前你在府中過得並不好.."
"夠了,姊。"我不想去回憶有關賀蘭府的事,我不想聽。
"姊,我累了。若姊無話說仟卉就先回宮了。"我擱下茶杯,站了起來。
姊低低地歎了一口氣,道:"入了宮要事事謹慎小心,知道嗎?去吧。"
我輕聲應了,轉身離開了錦華宮。
從小我便在府裏受盡冷眼,綰薰與我自小一同長大,感情比我與姊這樣的親姊妹還要深厚;百香則是與額娘一起長大的,額娘辭世前托付百香照顧我。於我,百香便是母親。至於姊,她自小在府裏雖受盡寵愛卻從來沒有為難過我,平心而論,她待我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