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三、毛遂自薦的行長胡輝(1 / 3)

卻說市民銀行的一、二把手申一楓和黃鹿,在王顯耀因病住院後,也在思考著把湖貝支行的班子換了。

早在去年年終,王顯耀要求調離湖貝支行,介紹了副行長陳作業接班,但是他兩人都認為,陳作業顯然沒有把握大局的能力,而總行也沒有合適的人選。

也許應了古人一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申一楓心目中屬意的“敢字當頭、亂中取勝”的行長人選,竟然不請自來,了卻了申一楓的心頭之願。

話說他們正在躊躇之際,一天下午,一個年近三十四、五的中年男子,不請自到,來到黃鹿的辦公室。坐在前台秘書室的陳韻與之打招呼後,這男子說要見黃鹿行長。陳韻看著這漢子遞上來的名片上的行頭寫著:“胡輝行長,深圳××銀行蛇口支行”,便把視線移向這位個頭不是很高的中年漢子的頭部端詳著:

這人的頭臉長得有點富態,以致乍一看上去臉上堆了不少橫肉,有點像是不很厚道之人。反觀兩眼倒是粗大,但是卻像被人點了黑漆在眼眶之中一樣,也就是說,那眼球的黑白並不分明,而是混濁不清,乍一看讓人對其產生色迷迷的印象。嘴角水平橫過與法令紋相交的右臉蛋外側有一顆小指頭般大小的黑痣,再往上推到右眼角下一點,也有一顆黑痣與其相對應,而左邊的臉上則沒有。

陳韻看了這中年漢子的臉相,他猛然想起幾天前剛剛看過的《金瓶梅》,書中說,當年西門慶請吳神仙為他自己看相、算過命後,又叫吳神仙為他的六房妻妾一一看相,那吳神仙對潘金蓮的點評躍然腦際:

舉止輕浮惟好淫,眼如點漆壞人倫;

月下星前長不足,雖居大廈少安心。

陳韻想到這裏,在心中對自己說:“按理說,這小子不是善類,但潘金蓮是女的,而眼前這人是男的,男人畢竟比女人多半斤東西在身上掛著,吳神仙的點評不一定能對號入座。”這樣一想開,他在心中油然生出的些許笑意便表露在臉上,問道:“胡先生事先與黃行長有約定嗎?”

胡輝說:“沒有。”

“請問,你找黃行長有什麼事?”陳韻繼續問道。

胡輝看到黃鹿的秘書擺出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知道不能得罪他,便抓住機會說道:“我是深圳的老金融了,是現任支行長。原來也在深圳的大型國營企業當過財務部長,對深圳熟悉。聽說市民銀行到處挖人才,要找人當行長,我想找黃行長聊聊。”

陳韻看到他是國有銀行現任支行行長,還要來市民銀行當支行行長,感到有點不可理解。但轉念一想:這是黃行長和董事長找他談話時應該了解清楚的,自己不可多嘴。於是,對胡輝說:“請你等一下。”

陳韻到了裏麵的辦公室,跟黃鹿低聲說了幾句。黃鹿說:“叫他進來聊聊。”

於是,陳韻引領胡輝走進了黃鹿的辦公室。然後,他退回前台,但也沒有閑著,腦海裏還在意猶未盡地想著剛才出現過的吳神仙的點評詩。後來,他隨手拿起辦公台上的簽字筆,略思片刻,便在一張信紙上寫下這首對胡輝的印象詩:

臉堆橫肉朱褐紅,混沌色眼鑲其中;

令紋點墨心腸黑,縱能得計難善終。

陳韻寫完後,輕聲讀了出來。稍感滿意地笑了笑,然後自言自語道:“是否合身定做,就要由時間來檢驗了。”

卻說胡輝與黃鹿第一次見麵,一聊便聊上了半個多小時。

在黃鹿的潛意識和印象中,一個已經在國有控股銀行當著支行行長的人,願意屈尊來當市民銀行的支行行長,下這個決心是不容易的,就像自己當年從專業銀行的分行副行長來當市民銀行的行長一樣,有很多考慮。從這點看來,應該鼓勵他;至於他能不能幹好,那是以後的事情。但是,如果馬上答應他,一是申一楓那裏不一定能通得過,雖然自己名義上分管著人事這一攤,而老申是一個雁過拔毛的家夥,大家都知道,現在的市民銀行,一把手變成了“一把嘴”和“一把抓”,也就是說申一楓是“大事小事一把嘴”和“芝麻西瓜一把抓”——什麼都要他說了算;二是容易讓胡輝覺得市民銀行的官沒有料道,很隨便,日後漫不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