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三、陳作業之猜想(2 / 3)

這時,夏天回想起陳作業剛從人民銀行調到湖貝金融服務社當副總經理,被凍結的貸款業務剛剛解禁時的一次部門經理以上會議上的表現:

當時,總經理莊宇的開場白剛剛說完,陳作業便迫不及待地插話說:“我補充兩句,關鍵是信貸人員不能收回扣,這方麵信貸經理要帶頭。我最近與董事會的股東了解了一下,他們對這方麵意見也比較大。”

陳作業的話還沒有講完,參加會議的人已經麵麵相覷。自己看了陳作業一眼,心裏想:“這個陳作業太年輕,少不更事,難免被人利用。這種很嚴肅的話題,怎能信口開河地在會議上亂說一通?”

後來,莊宇等人與自己一起議論此事。當時,莊宇問道:“人民銀行一放開業務,我們又要忙起來了。你對陳副總那天在會議上的講話怎麼看?”

我當時回答說:“說實在話,我自從成為國家幹部後,長期在敏感崗位工作,幾乎沒有離開過管錢掌權的核心圈子;入黨後,又經常成為單位查處經濟案件的副組長,我說句過頭話,我這個副組長實際上就是組長。我查處過幾個當初職務比我高而栽了跟鬥的人,在沒有出事前,這些人高調一個比一個唱得響,出了問題以後,便更加得不到人們的諒解,要說他們多難堪,就有多難堪。因此,我有個看法,一旦掌握著實權的人唱高調的時候,就是他出問題的前奏。當然,也可能還有另外一個解釋,就是因為他當了副老總故作擔憂,沒事找事。這就和宋朝辛棄疾寫的《醜奴兒》對上號了。”

我隨即吟道: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

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吟完,我繼續說道:“當一個人比較成熟以後,就不同了,說話便比較少了,尤其不敢說過頭話。你們聽,辛棄疾還有一說。”接著,吟出下半闕: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

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當時,我總結說:“大家看,從古到今,都不缺危言聳聽之詞……”。

“說這話僅過了幾年。現在看來,陳作業不愁還真的不行了!”夏天的思緒回到眼前,揣摩道。

其實,陳作業在心裏是另有盤算的:前幾天,當他聽了王顯耀要將原來緊盯深圳安延汽車城有限公司舊貸款清收,改為以清收皇龍大酒店係列舊貸款為重點,以給夏天施加壓力的講話後,心中一陣暗喜。他想:“夏天知道自己的事情太多,始終是一塊心病。這樣一壓他,萬一他受不了,提出一走了之,對我來說那是求之不得的。”

陳作業正是在心裏有了這個小九九,在夏天前來請示清收工作時,弄鼻子上臉,讓他難堪。

而夏天呢,也許沒有揣測陳作業話中的深意,也許雖已悟出個中三昧,但仍像過往的想法一樣:“在皇龍大酒店貸款問題上,我是坦蕩無私的。我所做的,是盡到了責任的,抵押足值,手續完備。至於後來,近兩萬平方米的抵押物被賤賣,雖然事出有因,但我也是阻止過的。正所謂:平生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老陳你愛怎麼整,我也不反對。”

這樣一來,陳作業對夏天所表達的冷臉,就這麼白白冷了一回,什麼作用也沒有起到。

第二天上午,夏天和陳作業分別從自己的家裏直接到總行參加由資產防損部組織召開的中院專項執行座談會。在總行大橢圓型會議廳裏,中院執行庭的正副庭長和幾位法官穿著製服準時來到總行,並在會場坐成一排,倒是市民銀行各支行的參加會議人員有的早一點,有的遲一點,參差不齊地陸續來到會場。而參加的人員方麵也是五花八門:有的隻來了資金信貸部主任,有的是行長到會,而像湖貝支行是副行長與資金信貸部主任都到會。這說明各支行對清收舊貸款工作的重視程度不一。

上午九點,資產防損部總經理沈麗霞宣布開會,然後請副行長沈意民講話,沈意民高度讚揚深圳中院對市民銀行工作的大力支持,並列出了一組數據,鄭重其事地感謝中院法官的辛勤努力。接著,介紹這次請中院執行庭搞專項執行和召開會議的目的。沈意民講完後,和沈麗霞商量了一下,笑著對執行庭的張庭長說:“請張庭長給我們作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