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說:“可以練練。”
王顯耀看看人已經到齊,便開起了人事方麵定崗定員考核前的動員會。
下午,夏天剛到辦公室,陳作業打來電話,叫夏天到他辦公室。夏天來到後,陳作業笑著問:“你上午講的乒乓球的事,是不是真的?”
夏天說:“怎麼,陳行長也感興趣?”
陳作業說:“我不太會參加什麼文體活動,就是乒乓球和象棋好像在讀書的時間搞得比較多一點,也不是偏愛,因為當初家裏窮,搞這兩項,不用花很多錢。”
夏天說:“既然你有興趣,改天我們活動活動。”
陳作業在應承之後,對夏天說:“老夏,改天總行就要下來考核定崗了。我們跟總行協調的結果,總行說我們支行沒有行長助理的崗位,這樣一來,你的提職動議就擱置了,相應的汪洋的職務也就沒有辦法往上報了。你的看法怎樣?”
夏天說:“沒有關係,不提就不提,提起來也辛苦。這點,我是心中有數的。”
陳作業又說:“沒有提的話,也要一樣支持我們行長的工作。”
夏天說:“這點你放心。我是一個比較成熟的人,前人說過:‘進不圖名,退不避禍’,我在這個位子上,還會努力解開金融服務社時期打下的結,不會鬧情緒的。從這個意義上說,‘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這句話,理解起來就有積極意義了。”
陳作業說:“資金信貸部除你以外,保留汪洋、熊自倫、任爾為、李朝陽四個人。”
夏天說:“可以,人不在多。能做事就行了。沒有其他事的話,我走了。”說完,離開了陳作業辦公室。
夏天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想盡量把這事淡化,但還是引發了他不短的回憶:
“縱觀自己的前半生,官場之路並不順暢。1976年,縣裏要提拔一批到鎮(當時還是公社)黨委任職的農民副書記,縣委組織部對自己的評價很高,授意鎮黨委盡快協調解決自己的入黨的手續問題,而在當時當上作為基層黨組織的大隊黨支部書記的堂兄以為鎮裏要把他撤換下來,於是,組織問題一直受製於堂兄的消極抵製;夏天成為國家幹部參加工作後,很快定為單位領導幹部的第三梯隊,正當1982年——1985年機構不斷分設,有相當多的機會提為行長,但是每一次擬提行長進行人事考察時,自己都躺在醫院裏,直讓上級行人事部門哭笑不得;1992年春到了深圳任職副科長,身兼三職,一年後管理權力輻射著半個市屬一級公司,由於群眾強烈要求才轉為正職;當市裏擬委以重任——擔任深圳特區總公司那集人、財、物、產、供、銷大權於一身的正處級總經理時,自己不幹了,立即重操舊業當起了金融服務社的信貸員;好了,剛剛在梅林金融服務社把信貸員當得出神入化,存款成績為全社的三分天下,又擬提官時,自己很尊敬的申虎總經理中了圈套,弄得自己滿身是非,於是不得不下決心離開;到了湖貝金融服務社後,原擬成為信貸部的總經理的,也一直沒有提起來;而實際上承擔的卻是服務社副總經理的工作——組織資金、代人受過、否決貸款戶、協調清帳、查帳工作,而自己做這些事都是以三個信貸部中的一個部的經理的身份在忙活的。後來,市民銀行接管了,本來可以當上副總經理,但是,自己低調地放棄了。接著,市民銀行兩次競爭崗位,也可以搞個處長當當,但自己根本就沒有報名競崗。實際上,自己有多次機會離開市民銀行,但一想到王顯耀的為人,想到自己作為一個共產黨員的責任,想到解決包括自己當初所做的金融服務社時期的舊貸款的曆史重任,實在有點舍我其誰的尷尬,想到自己作為銀行的曆史見證人,而在心裏埋下了深深的情結而不願離開。”
夏天轉而又想道:“我的這些心跡,有誰能理解呢?當不當行長助理對我來說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如果領導覺得我像山野閑鶴一般,對市民銀行而言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閑人,那麼,這對於市民銀行本身來說,可能是非常錯誤的。”
此時,夏天的心態倒還想得開,但他對市民銀行領導有關人事布局的考慮,認為自己也有點像陸遊老先生在他的《自述》中說的:
心如老馬雖知路,身似鳴蛙不屬官。
“是啊!我好像一匹認識道路的老馬,對市民銀行湖貝支行的曆史和現實問題了如指掌,尤其是對於那七十多個老貸款訴訟案所涉及的近十個億的不良資產更是知根知底。但是,市民銀行的決策層好像看不到這一點,對待像我這樣的對於市民銀行本身來說具有無形資產價值的人,不但不加以重用,而且不被重視,把我們的建議和意見,就像聽到野地裏叫喚的青蛙的聲音一樣。正是因為這樣,市民銀行已經流失了不少像我這樣的人了。如果像我這樣的人全部都走光了,那些新來的人根本找不到北,能有什麼作為呢?”夏天在心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