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男人的眼眸深處已然掠過了一絲隱隱不悅,但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繼續陪著她看電影,然而眼眸深處的不耐愈發深重。
這女孩子眼裏對他的歡喜傅之清不是看不出來,但就是因為看出來了,才愈發的煩躁。
江家亮著燈火,陳斯音回了江家,這幾天陳家老宅雖然收拾了出來,但江媽媽兩個人孤零零冷清的待在江家,多少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雖然說這麼多年下來,他們兩個人早已經過的習慣了。
為了不讓江媽媽擔心,陳斯音跟她談笑著打好了招呼,才將自己關進了房裏,床鋪上被太陽曬過的被褥滿是清新的陽光氣息,她趴上去,將自己埋在軟乎乎的床褥裏。
眼睛緊緊的閉上,陳斯音心裏難受,像有什麼東西被打碎了,整個心底空落落的,找不到來處。
像是才發現傅之清在自己心裏的地位,可卻更加感到悲哀,對於傅之清來說,自己可能不過是他無聊閑暇時拿來打發時間的一個女人,或者說,一個玩物。
她不願意去這樣揣摩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可倘若現實一點,傅之清是傅家最小的公子哥,能力最是出眾,小小的年紀已然站在了高處,年輕又優秀,是多少世家小姐的良配。
而她無父無母,從小在外磕磕絆絆的打工上大學,好不容易畢了業,卻沒能找到一樣稍微體麵點的工作,前半生都在跌跌撞撞的打拚,如今手頭除了父親留下的陳家釀秘方,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沒有傅之清和宋顏然的幫助,現在的她還在辛苦打工,為了請偵探的那一百萬付出無數的努力。
在這樣懸殊又現實的兩人差距下,陳斯音不認為自己有哪裏能夠吸引到傅之清這樣優秀的人。他對自己大概就隻是一時興起,而那個女孩子的出現,不過是轉移了他的注意力,讓他的一時興起放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陳斯音覺得自己想的很明白,可想的越明白,胸口就越發悶的厲害,她忍不住張開嘴,大口的喘氣,可是好像沒有什麼效用,她的眼眶忍不住紅了,淚珠子像斷線一樣掉下幾顆,落在被褥上,她認認真真的看著那幾滴水漬,覺得有些懵。
是該懵的,這眼淚掉的毫無預兆,她沒有半點心理準備,心裏也隻是悶悶的,喘不過氣。
她好像也有過這麼難受的時候,那是父親離開自己的那一夜,才知道心痛不是一種形容詞,也不是一種感覺。而是真的痛,心口像裂開了一般,令人無法承受,可是隻能承受下去,於是將自己關在一方陰暗的天地裏,外麵的暖陽照在身上,自己的眼裏也隻有陰暗,後來回想起那段日子,也隻有暗無天日四個字。
陳斯音不願再去想,將自己埋進被褥裏,閉上眼睛,想叫自己沉睡。
但她失敗了,她睡不著,於是坐起來,踢踏了拖鞋,打開門往外麵走去,暮色已近,天邊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偌大的幕布裏沒有一刻閃耀的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