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浚沉跟在她的身後,隻覺得這一刻的方深酒才是真實的她,買下了販售氣球老婆婆手裏所有的透明氣球,交到了她的手裏。
大概有四五十個的樣子,方深酒緊緊拽著手裏的氣球,抬眼忘著天空,又是笑又是喊,和一個孩子一樣。
“小時候,我一直希望我爸能來為我買一次這樣的氣球,哪怕一次……”她說到這裏,聲音竟然悄然低落,垂下頭想了半晌,才開口道:“可是他老是說公司忙,一次都沒有……”
她說著,又看了看宮浚沉,“可是今天終於有人替我買啦!”她走到宮浚沉麵前,仰頭看著他,眼裏都露出水晶一般的晶瑩。
宮浚沉本以為她還想說什麼感謝的話,可方深酒卻一把抱住了他,宮浚沉身子一僵,缺見方深酒已將頭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悶聲道:“我要許願了。”
宮浚沉的心在這一刻,竟一瞬間被填滿了一般,仿佛從來不曾來過的陽光,突然照亮了幽穀,讓萬物複蘇了似得。
他還對這樣的感覺十分陌生而害怕。
方深酒說完,已從他的身邊退開,一把鬆開了手裏所有的氣球,幾十個氫氣球如暗夜的星一般,冉冉升起,在他們的周圍,身邊的人也忍不住驚呼,方深酒卻隻仰著頭看它們,恍惚之間,她覺得有些頭重腳輕,剛想晃兩下腦袋,身體就直直地朝著地上載過去。
方深酒暈倒之前,還算是清醒,因為她在想自己會不會磕得頭破血流。
何詩恩接到宮浚沉的電話時,心情十分複雜,一般來說宮浚沉叫她去遠山別墅沒有幾次是因為他自己的身體。
早些年是因為有一個宮可欣,可上兩次卻是因為那個方深酒,如果這次也是因為那個女人……何詩恩打開了車窗,隻覺得心口窒息難受。
將車停好後,她就提著醫藥箱匆匆來到了房門口,可當她換鞋時看到門口那雙女鞋時,動作突然頓住。
原來……真的是那個女人?!
她臉色突然變得十分淡漠,機械性地穿好鞋子來到樓上後,果然看到了那個在他房間的女人。
宮浚沉正在用濕毛巾給她擦臉,動作輕柔溫和,仿佛是對待一件精致的藝術品似得。
何詩恩緊緊握著自己手上的醫藥箱,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深呼吸幾次才敲了門,“浚沉。”
宮浚沉點了下頭,才對何詩恩道:“她的胳膊擦傷了,你幫她消毒包紮一下。”
“恩。”何詩恩冷冷地看了眼床上睡得如嬰兒一般安然的方深酒,心中恨意更深。
憑什麼……她的哥哥是殺害他妹妹的嫌疑人,他竟然還對她這樣好,難道他是昏了頭不成?
雖然這樣想,可是在他的麵前,她依舊什麼都不敢說,默默為方深酒上了藥。
何詩恩來到陽台,才見宮浚沉正在那裏抽煙,欣長的身影顯得莫名的孤寂落寞。
她走到他的身邊後,才聽他淡淡地問,“她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
何詩恩猶豫許久,還是開口,“浚沉,再過幾天就是欣欣的祭日了。”
宮浚沉手上動作一頓,將煙撚滅在煙灰缸,側頭冷冷地看她,“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