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嫣!”
裴予天拄著手杖,從樓上病房下來,看到陸南嫣渾身血跡地坐在急診室門口。
“蘇曉琪跟我說,你遇到車禍了?你有沒有受傷?”
“裴予天......”
陸南嫣仰起頭,嘴角含著嘲諷的冷笑,“你還要裝多久?”
“嫣嫣,我......”
裴予天慘白的臉色一頓,身子微微晃了晃。
他傷勢未愈,整個人看起來還有些蒼白虛弱。
“你早就知道李子傑接了一個案子,在查你的公司吧?他查了什麼讓你膽戰心驚的事,需要你這麼狗急跳牆地把我們兩個滅口!”
“嫣嫣!你以為,是我做的?”
裴予天倒吸一口涼氣。
“嫣嫣,我說過,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我怎麼可能叫人去撞你!”
“所以,逼死我爸媽的人不是你咯?裴予天,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你不會傷害我,心裏一點都不慌麼?”
陸南嫣站起身,在裴予天的身姿偉岸下,那種非羸弱所能輕易撼動的狀態。但她相信,在自己麵前,裴予天是從來都是不設防的。
“嫣嫣,這些事,跟你沒關係。跟李子傑也沒關係。你們不要再查了。我不是沒警告過你,再這樣下去,我保不了任何人!”
“......所以你是承認了?裴予天,是你撞的李子傑,對麼?”
“如果說,我不甘心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這樣解釋,你可以接受?”
裴予天抿了下唇,搖頭。而陸南嫣的淚水,幾乎是同時滑落了臉頰。
“裴予天,你無恥。”
“隨便你怎麼想。”
“我不信,”陸南嫣吼道,“無論你再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的!”
“不信便不信吧,但請你答應我,不要再查了。”
“我不信你的話,你也沒資格討價還價......”
“陸南嫣!聽話!”
“裴予天,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卻要我什麼都聽你的相信你。我隻問你,即便你有再多的難言之隱,我死去的家人們還能回來麼?”
陸南嫣歇斯底裏,一把推開男人的胸膛。
他的雙腿還不能穩穩站立,身子整個撞到走廊的牆壁上。
裴予天動了動唇,眉眼間糾纏著莫可名狀的思緒。
良久,他說:“嫣嫣,以後,我會告訴你原因的。但如果你不聽我的話,繼續一意孤行。再把自己置於那樣的危險......我還會像之前那樣奮不顧身去救你。我不在乎死在你麵前,你可以試試看。”
“裴予天!你,你以為我會在乎麼!”
陸南嫣的淚水再次衝出眼眶。她明白,這個如魔鬼般的男人,重重地將了自己的軍,以生命為威脅和代價?逼她臣服,逼她就範。她心軟了,就真的輸了。
憑什麼?
憑什麼他做了那麼多不能解釋的勾當,卻還能理直氣壯地要挾她?
“裴予天,你搞清楚好麼?你以為活下來的那個,才是最痛苦的?我陸南嫣從失去父母,失去家的那天起,就不會再為任何容痛苦了!你要死,你現在就去死啊!”
“陸南嫣!你——”
裴予天的身子晃了一下,臉色驟然慘如白紙。
他突然欠下腰去,饒是來得及以手迅速掩住口,殷紅的血還是沿著指縫滴落下來!
陸南嫣呼吸一滯,登時愣在原地。
“天哥!”
就在這時,蘇曉琪衝了出來,一把扶住裴予天。
“陸南嫣!你到底要讓他怎麼樣!”
轉過頭,她惡狠狠地盯住陸南嫣:“你要離開,他放你走。你卻還要五次三番回來糾纏不休?是不是一定要他死了,你才滿意!”
“曉琪……”
裴予天搖搖頭:“別說了。”
看著蘇曉琪和裴予天離開的背影,陸南嫣的心像被針反複紮了一通。
身後,手術室的門開了。
李子傑被推了出來。
醫生說,他顱內受損嚴重,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還是個未知數。
但至少,他還活著。
陸南嫣去車站,接了李子傑的父母。
他爸媽都是老實的工薪階層,一輩子兢兢業業,安守本分的。讀過些書,與人為善。李子傑曾對陸南嫣說,他們會很喜歡她的。
可如今,陸南嫣相信,這個世上最該讓他們恨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如果不是因為她,李子傑不會惹上這樣的麻煩。
“叔叔阿姨,你們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幫子傑討回一個公道的。”
陸南嫣鄭重的承諾,其實就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回到家,陸南嫣打開了母親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