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俠……我真的收了五錢銀子傳個話而已啊……你要我過去幹嘛……”
年輕人不敢再反抗了,帶著路,朝說好了的地點走去。
他聽到那少年在後方回答。
“跟我約好的那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她要是耍花樣,我讓你死在她臉上……”
這邊距離九仙山其實已經不遠,兩人一前一後,朝那邊走。一麵走,少年還一麵跟傳話的年輕人閑聊著各種話題,例如老大是誰,在哪裏混飯吃,家裏有幾口人等等,年輕人幾乎是哭著回答的。
抵達了所謂荷芸譚的池塘附近,池塘不小,周圍有幾條黃土岔道、路邊有樹木,遠遠近近的甚至能看到幾張茶攤,隻是似乎並沒有非常特殊的人物等在哪裏。寧忌皺了皺眉,與對方在岔道口等了等。
“人在哪呢?”
他問前方的年輕人。
年輕人渾身發抖:“我隻是傳話的啊……”
這樣的對話間,一名中年綠林人從側麵走了過來,到得近處,開口道:“中間這條,向前、轉右。”
這話傳到了,他朝著前方離開,還沒走出兩步,肩膀便被抓住了。
綠林人偏過頭來,神色不善:“兄台,我隻是傳話,你這樣……便有些不禮貌了吧?”
他對於自身藝業,亦有相當信心,當下便要以鷹爪反拿肩膀上的手掌。
下一刻,如山一般的重壓碾來,他身形一歪,砰的悶響,狠狠跪倒在黃土路上。
將頭再往後方扭了扭,那麵色冰冷的少年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兄台。”他拱手,“我隻是傳話的,你這是……”
“傳話的……”
少年人舉起了手,猛地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隨後又是一巴掌。
“我叫你傳話的!我叫你傳話的!讓你走了……”
罵罵咧咧的聲音當中,此後連續打了五六下,直到將他的臉打得腫起來,鼻涕與鮮血混在一起。
太陽透過池塘邊的樹木落下樹蔭,不久之後,黃土的道路上,一名滿臉晦氣的年輕人與一名被打成豬頭的綠林人並排著朝前方走去,兩人都有點哭哭啼啼。在他們的後方,少年冷漠地前行。
不管陳霜燃賤到什麼程度,隻要自己更加不當人,就絕不會輸給她!
嚇都要嚇死這個王八蛋——
……
候官縣以北,廝殺與混亂,持續了一陣。
官府做好了抓捕的準備,而在陳霜燃一方,似乎也明白會發生這樣的事,因此安排在其中的綠林人順勢出手,鬧將起來,引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傷亡。
被困在其中的綠林人,或許並不明白自己成了棄子,一開始甚至廝殺得格外起勁,覺得這也不過是陳霜燃做好了的局,必定有能讓自己離開的後手在。
因為這陣激烈的反抗,局麵控製得比想象中困難,部分軍官積極的下場捕捉趁亂搞事的人,鐵天鷹在與左文軒溝通後,也親自入陣,首先製止了一撥武藝高強的綠林人。
將一名匪人頭領製服後,鐵天鷹便知道,這邊的暴亂已經不再能造成問題,朝廷有準備,陳霜燃似乎也有布置,雙方明麵上過了一招,朝廷占的便宜似乎不算大,但今日真正要揪出的東西,目前其實是左文瑞那邊的那條線。
應該也已經開始了……
他在心中計算著布置的進展,但也總有某種若有似無的窺探,令他警醒。
鐵天鷹的目光朝包圍圈外圍巡弋了一圈,之後,帶著幾名捕快,朝著某個方向靠過去。
包圍圈外的街市那頭,一道身影陡然落入他的目光。
眼神一凝,他加快了步伐,朝著那邊衝過去。
遠處那身影也是一個轉身,消失在了街道的轉角。
鐵天鷹牽起一匹軍馬,朝著那邊衝上,附近的捕快也各自尋找坐騎跟上。
那道身影若有似無,如同鬼魅,鐵天鷹轉過幾條長街,後方響起驚亂的聲音,應該是有街上的菜販擋住了隨行人員的道路、一陣小混亂。但他沒有停下來等待,而是繼續朝前方追趕過去。
在某處巷道甚至下了馬,徒步奔行,即便年事已高,但他的呼吸勻稱,步伐依舊如同奔馬般迅捷。
在九仙山附近的岔道口,似乎跟丟了人,但鐵天鷹稍作斟酌,朝著某個方向信步走去。
陽光透過樹葉,在黃土路上錯落成蔭,鐵天鷹走過明暗交錯的道路,轉一個彎,他看到了坐在不遠處茶棚下的那名灰袍人,對方奇奇怪怪地蒙了個麵罩,但他還是第一眼便將人認出來了。
“樊重,樊兄弟……果然是你。”
老人笑了起來。
“‘金眼千翎’。名不虛傳。這麼多年了……”
……
“……跑得還是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