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滿池的荷花盛開,曲曲折折的荷塘上,三三兩兩荷花婀娜的盛開著,在綠葉的映照下如更顯嬌豔,如出水的美人圖。九歌坐在荷塘邊,撥弄著手中的荷葉,想起昆侖山那洞的水塘中空無一物,於是細細的留下了荷花籽,用布包起來,想著再見白澤時,把這花籽送給他,夏季過了,那少年卻沒來。
秋季來臨,天虞山上樹葉漸漸掉落,九歌房後的池塘裏還有殘荷未落,滿山樹葉枯黃,木槿花開,白紫相映的花瓣,臨風招展,朝發暮落。九歌站在木槿樹下,注視著手中的玉佩,這許多的日子都不禁想起白澤,想起自己輕輕拿掉白澤臉上樹葉時的情景,想起兩人在那水塘邊在此相遇,自己認出他,他卻不知道自己是誰時微涼的心情。想起兩人在山洞邊忽然相遇的驚喜。
冬天來的這樣快,一眨眼的瞬間便過去,歲月輕聲流過,沒留下一絲痕跡,今年的冬天好似比往年更快的到來,滿山銀裝素裹,九歌扶著一棵棵梅樹在雪地中行走,留下一串串腳印,九歌停下腳步,轉身望去,那腳印整齊的消失在遠處,往年這個時候,是九歌最開心的日子,瞿如砍下一條竹筒,用刀劈成兩半,做成兩片平整條形的竹片,帶著九歌找到一條弧形的路,然後兩人分別踩著竹片從高處滑下去。或是瞿如背著九歌在雪中跑步,厚厚的雪,總是把腳陷下去卻不能拔出來,九歌在旁幸災樂禍哈哈大笑,瞿如一生氣融掉那片雪地。風冷颼颼的刮在九歌臉上,不冷卻覺得很是激情。
今年,天虞山很是冷清,九嬰派人叫走了瞿如,九歌本想跟著瞿如去,瞿如不肯,說是有危險不帶她,九歌一邊走,一邊心裏狠狠的罵瞿如沒良心。
想到許久未見微黎,偷偷溜下山去找微黎。
九歌到女床山後,問了侍女,得知微黎被族長關在後山,不許出來見人,細細問來,才知道那次微黎回去後,族長很是生氣微黎私自下山,罰微黎在後山思過五十年,這段時間內,不許任何人探望。九歌覺得是自己害微黎如此的,很是自責,想去見族長為微黎求情,侍女告訴族長閉關,無可奈何。
這日九歌抱著一束新鮮的梅花站在窗戶邊,正準備插進瓶中時,一隻不火紅的竊脂鳥口中叼著一朵小花蕾飛來進來,腳上還抓著一麵小巧的銅鏡,竊脂鳥在九歌的頭頂盤旋,然後用頭撞撞九歌的手,示意九歌把手伸開,九歌驚奇的看著眼前的這隻竊脂鳥,隨著竊脂鳥的動作伸開手,那竊脂鳥將腳上抓著的銅鏡小心翼翼的放在九歌的手中,然後將叼著的小黃蕾輕輕放在銅鏡上。九歌拿起那朵花,米黃色的小花瓣緊緊包裹著花蕊,在拿到手上那一刻,花忽的燦爛綻放,九歌掩不住的喜悅,仔細瞧去,和那日自己在昆侖山所見的常春藤花一模一樣。
心裏想著,這是白澤送來的,很是高興,又細細的找出夏季自己收藏的荷花籽,取出來,又找出一片竹葉細細刻上,“夏荷於塘,水洞複焉”。用布包好,輕輕綁在竊脂鳥背上,將竊脂鳥送出窗外,那鳥在九歌手上輕啄幾下,向西北飛去,
白澤站在與九歌相識的地方,想著哪位眉眼溫柔的少女。
自己是這昆侖山的神獸之一,傳說見自己著便可逢凶化吉,千百年來都獨居在此,未曾下山。
那日,他無聊漫步在昆侖山中,無意看見那少女站在人群中,陽光沐浴在她身上,臉上露出惹人的微笑,看著看著忽覺得,自己應該認識她,冥冥中自己來到這就是為見她。
他緊緊注視著那少女,看著少女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他人,眉眼皆是無法察覺的溫柔,白澤心砰然一跳。就好像千百年來第一次心跳,第一次覺得充滿希望的生活。
當他看著那些人向她跪拜,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表情,看著她落荒而逃的樣子,不知怎的,腳步也隨那少女而行。看著她茫然的環顧四周,看著她癡迷著前方的景色,想到似乎隻有那清新,婉約的常春藤花才可以襯出她迷人的容顏,於是,他借用自己神力,強行逆轉這天地法則。一瞬間,風拂過滿地的常春藤,花開刹那芳華。
望著少女看向那花開的驚喜,自己似乎覺得這是應該做的,看著她隨著蝴蝶起舞旋轉的身姿,竟著魔般的摘下文玉葉輕和,卻不想,驚擾了她。
春去,夏消,不知不覺竟過去了兩季,白澤時時在這懷念九歌,想著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轉身,竟覺得自己越來越思戀,迫不及待的想去見她。一天白澤不小心撿來一隻受傷的竊脂鳥,撫養好後,那鳥卻不離開,緊緊的跟著他,有一天,那鳥從山中掉來幾片好看的文玉交給白澤,白澤靈機一動,想著訓練好了或許可以為九歌傳遞東西,便細細的教它,白澤覺得它可以出師後,交給那鳥一朵花,讓它帶給九歌,白澤撫摸著常春騰,看著竊脂鳥飛遠的身影,想著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低聲呢喃:“九歌……九歌……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