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斬釘截鐵(2 / 2)

陳大奎把手中的搬手,順手遞給身旁一個閑得無聊的機修工友,便和徒弟周濱快步走出了人堆,隨便在車間裏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坐了下來。

周濱隨即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白殼紅塔山,先給師傅陳大奎敬上一支,並幫師傅陳大奎用打火機點燃後,才自己也點燃了一支夾在手指上。

陳大奎在猛吸了兩口紅塔山,吐出一長團煙霧後,抬眼問周濱道:“濱子,什麼事啊,還非得現在說,那就跟師傅說說吧。”

“師傅,師娘她沒給你來過電話嗎?”

周濱試探的反問師傅陳大奎。

陳大奎不明周濱為何一開口,便冷不丁的對自己問出這麼一句虎頭蛇尾的話來,不由愣了一下,雖然心裏有些許疑惑的頓感奇怪,但卻並沒往心裏在意,便笑著對周濱促狹的說道:

“喲嗬,濱子,你小子心思夠細膩和縝密的啊!我知道你一直很尊重我這個師傅,而且平時也很關心我和你師娘,但你關心我和你師娘,憑咱倆在整個機修組,這誰不知道,誰不羨慕,和誰不嘖嘖稱讚的情同父子的師徒關係,你大可不必和師傅這麼拐彎抹角嘛,有什麼直來直去的說就是,咱們之間根本就沒必要,也用不著這麼拘謹和講究。濱子,你說呢?”

聞言,周濱連忙點頭又搖頭,並一臉誠懇的說道:“師傅,你誤解了,濱子對你就像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一樣,濱子當然不會也學不會,對你虛頭巴腦的拘謹和講究呢。”

“這就對了嘛,我就喜歡咱們之間這樣大大方方,心直口快的相觸方式。”陳大奎點頭說道。

“這麼說,師娘她並沒有給你打電話咯。”周濱作出判斷說道。

陳大奎又猛吸了一口紅塔山,吐出一團煙霧繚繞後,大大咧咧和直言不諱的說道:

“嗯,她沒給我打啊,都在同一個廠裏上班,這沒什麼過於要緊的事,打什麼電話煲什麼電話粥嘛,那是你們小青年的浪漫,我和你師娘都老夫老妻了,浪費電話費不說,還瞎耽誤功夫,有什麼無關緊要的事,可以等到吃午餐或是午休時,雙方直接選擇當麵溝通的方式,來解決不是更好……哦,不對,我說濱子,這無緣無故的,你憑什麼會覺得,你師娘她應該給我打個電話?”

陳大奎不由神色一凝,一下充滿警覺的看向周濱。

周濱見狀,連忙安撫師傅陳大奎道:“師傅,聽我說,你先別著急,其實嘛,這說來也沒什麼……”

“我也沒著急啊!濱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聞言,周濱忍不住在心裏腹誹:“哎喲我去!我周濱唯一的師傅陳大奎同誌,你這還沒著急啊!”

真沒著急嗎?

這就難怪周濱會在心裏腹誹了,因為說沒著急,連陳大奎自己這個當事人,在話出口後都心裏有數,那簡直就是在睜眼說瞎話嘛。

“濱子,你倒是快說啊,是不是你師娘在廠裏出了什麼意外,那……那她現在是什麼樣的狀況?”陳大奎急聲催促道。

這就宛若立竿見影,心裏一下緊張起來,其實已是七上八下的陳大奎,這一刻,隻好不管不顧,索性毫不掩飾的把自己的著急,一並敞亮的展現在徒弟周濱的眼前,反正周濱也不是什麼外人,根本不用感到有何難為情。

唉唉,師傅,不用這麼誇張吧,讓人感覺就好像你陷入了需要別人救命的泥沼裏那般無疑,或是你的整個家庭突然天塌地陷了似的,其實一切根本不是你想象和擔心的那樣。

周濱看著就像父親一樣的師傅陳大奎,臉上的神色都充滿了焦急,心裏不由頓感好笑並為此也深受感動的默歎了口氣,便趕緊如實相告的說道:

“師傅,是這樣,我剛才不是去上廁所嗎,在廁所裏我接到小麗打來的電話,小麗在電話裏告訴我,師娘在質檢科不小心摔了一下,額頭磕碰在桌子的邊角上,額頭被磕破了層皮,流了少許血,額頭上目前留下了一個,不是很嚴重的輕微淤青腫脹的鼓包……”

“哦,對了,還是小麗和質檢科的劉科長,一起扶著師娘去的醫務室,師娘在醫務室包紮好傷口後,劉科長便讓師娘先回家休息一天,師娘就提前下班回家了,估計啊,師娘這會兒都已經坐上公交車了,師娘的大概情況就是這樣,師傅你要是不放心的話,你現在給師娘打個電話問問。”

周濱稍微頓了一下,接著又立刻一臉鎮靜和篤定的對師傅陳大奎說道:

“不過,雖然沒有親眼目睹師娘額頭上的傷勢,但我覺得,師娘她既然都沒有親自打電話告訴你,那就問題應該不大,所以師傅你心裏也不用太過擔心,而師娘肯定也是為了不讓你擔心,於是才沒有打電話告訴你。”

麵對徒弟周濱的鎮靜和篤定,心裏稍微舒了口氣的陳大奎沉默了三秒,還是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還是給你師娘打個電話,親自問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