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讓惠勤更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上個月底,她一向很準的月事沒有來。惠勤忐忑不安地過了好多天。最後沒忍住自個兒偷偷跑去藥房買了孕檢試紙回來,躲到衛生間試過以後,她竟激動地失聲痛哭起來。
菩薩顯靈了!菩薩顯靈了!這回,確定無疑,千真萬確,她真懷上了。
惠勤把這個好消息暫時隱瞞、封鎖了起來。她還有所顧慮,她想在一切都確定以後,再把這個好消息公布出來。惠勤要確保自己的萬無一失。
一直以來,惠勤都自認為自己是個失意的女人,是個被丈夫忽略的女人。可現在不同了,老天爺給了她一次重新翻牌的機會。現在,她肚裏懷著的這個孩子,就是老天爺賜給她的唯一籌碼。惠勤要自己成為皇後,而不是落荒而逃的失敗者。
這些年,惠勤覺得自己活得是那麼的憋屈。其實,程心亮和她鬧離婚,她表麵上雖裝著一副不理不睬也不是太在意的樣子。但心裏還是很介意的。可一直以來,她除了默默忍耐和等待,別無他法。她心裏清楚,丈夫現在的地位和經濟實力早已不是以前可比了。要不是有公婆這把保護傘一直護著她,她恐怕早已被他掃地出門了。
惠勤承認自己在程心亮麵前一直有自卑感。她和程心亮之間的差距是從一開始就存在著的。他是大學生,而她高中畢業以後就進了工廠。雖說他倆是同屆不同班的同學,可以前兩人之間並不認識更談不上有什麼交流。所以他們之間在婚前也談不上有什麼深厚的感情基礎。
來A城後,盡管程心亮再沒正麵和她提過離婚之事,但她憑著女人一顆敏感的心還是感覺到了,自己丈夫的心是遊離在她的身體之外的。每次在和他做那種事時,她都能感覺到丈夫的勉強和推托,有時她甚至能明顯感覺到他在心裏把她當成了另外一個女人。這讓她時常有一種很深的屈辱感。
當然,關於另一個女人之說,這也僅僅是停留在自己的感覺層麵和胡亂猜測而已。因為,她從沒想過要去驗證這樣一個事實。
有時她也想,即使丈夫在外麵真有了那麼一個女人,她也未必會有那個膽量和勇氣去確認。她不想自尋煩惱,更不想給自己心裏添堵。她不怕別的,就怕知道真相以後,自己一心維護這個家、維護丈夫的信念會在瞬間徹底地坍塌崩潰掉。
但有時,她又忍不住好奇心,渴望丈夫能和自己多交交心,多和她談談她感興趣的話題。為此,她曾話裏有話地試探過幾次,可程心亮不是欲言又止就是充耳不聞。
唯一讓惠勤感到欣慰的事是丈夫對女兒小雨的疼愛。
惠勤就想,隻要丈夫心裏有孩子就好。這說明,他的魂魄即使有一半已丟在了外頭,心卻還是泊在家裏的。這樣就好。這樣,即使在他某一天想要拋棄這個家時,他總會有多一份考慮和牽掛。
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她比以往多了一個指望,那就是她肚裏懷著的孩子。她確信,她比以往更有勝算的把握了。自此,惠勤每天都要在心裏默默虔誠地祈禱,“老天爺啊,請賜給我一個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