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帶著麵甲的男人還想再說,王恭抬手止住了他。
“連本公也不行?”他問。
鍾離沉默片刻,“聞天閣自有規矩,王公交給我也是一樣辦。”
“你?”王恭微哂,“這種關乎本朝氣數的大事,你也配知道?”
話音剛落,他的手重重往扶手上一擊,旁邊的男人就動了,霎時間寒光閃過,一把長劍直指向鍾離麵門。
鍾離站在原地,微微側身,刀光擦著鬥篷刺過。他一抖袍子,手中頓時多出兩柄細長的短刀。那男子猛地一旋身,劍鋒朝他斜斜劈過來,氣勢有如破竹。
“咣”地一聲鐵器相撞,鍾離兩刃交叉架住長劍,微微用力,又將劍鋒卡死在此處。
“王公這是要置我於死地?”鍾離的聲音依舊聽不出任何起伏。
王恭摩挲著玉扳指,緩緩道:“死不了,隻是讓你家主人再考慮考慮。”
鍾離正準備回話,忽然麵前的男人一掀麵甲,口中吐出一根銀針。
鍾離愣住了,那是一張跟他家主人有五成像的臉,隻是神色有些陰鷙,看起來也更年長些。
直到中針後,他都久久沒有回過神,正想反擊時,忽然手臂傳來一陣劇痛。
“你們這是做什麼!”鍾離怒道。
“都說了,隻是讓你家主人再考慮考慮。”
王恭起身,淡淡掃了眼跪倒在地,冷汗淋漓的鍾離,微微攏了攏袍袖。
“走吧。”
那男人重新戴上銀甲麵具,隻留下鍾離一人在這間無人的客棧。
許景衡靜靜靠坐在胡椅上,他沉默時眼瞼微闔,眉目如墨,輪廓明晰,光打在越發襯得麵如冠玉,豐神俊朗。
許太公看他這幅模樣無奈歎氣,誰知道他這長得一表人才的孫子卻不思進取,整日流連煙花柳巷之所,愣是混了個紈絝二世祖的頭銜,實在是丟他的老臉。
“許家看上蓁兒,實在是她的福氣啊。”葉老爺拱手道。
“哪裏哪裏,”許太公連連擺手,“嫁給我這不成器的孫兒,實在是委屈了她。承蒙葉家不嫌棄,以後蓁蓁要是過了門,我們許家一定不會虧待她。”
兩人還在商討著關於婚事的安排,許景衡卻不發一言,好像這一切都和他沒關係。
一聲歡快的鳥叫從屋簷處響起,不一會兒又停了下來。許景衡目光一凜,他四處掃了兩眼,忽然起身對兩人一揖。
“我出去一下。”
鳥叫聲響了一路,漸漸往後院方向過去,直到走進一間廢棄已久的無人雜間,許景衡才道。
“出來吧。”
一身玄色勁裝的男人從屋簷翻身下來,進了屋子。他帶上門,半跪在地,喚了聲“閣主”。
“什麼事?”許景衡神色微斂,周身散發出強大的氣場,讓人不由自主地想低下頭。
“我們在長安街的一間廢客棧裏找到了鍾離,”男人頓了頓,顯然是在猶豫到底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說。”許景衡淡淡吐出單字。
“鍾離他……好像中毒了,至今昏迷不醒。”
“小姐,您是認真的嗎?”秋雁手裏一邊搗藥,一邊看著趴在案牘上的葉蓁,小姐肯定又在寫畫些她看不懂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