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前走了兩步,井建民與孟蘭向後退了兩步,警惕地握緊拳頭。井建民見她手裏沒有武器,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材,她雖然矯健,但是井建民相信,如果赤手空拳,雙方搏鬥起來,井建民不至於占下風。而且孟蘭並不是弱不禁風的女子,她也可以幫上忙。這樣一想,井建民就有了一點信心,不再後退。他把眼光輕輕地睄了一下放在牆角的木棍,隨時準備衝過去操起木棍搏鬥。
那女人站住了,站在他們的桌子前。她打量了一下他們飯桌上“豐盛”的年夜飯,眼裏流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她向孟蘭看了一眼,那眼光露出了一秒鍾的慈善。然後,她彎下腰,將手裏的籃子輕輕地放在桌子上。
她彎腰的時候,井建民真想衝上前,一腳將她踢倒,然後……然後就俘虜了她,那樣,井建民與孟蘭就成了那塊土地的擁有者。井建民輕微的動作,被孟蘭察覺,她衝他使了個眼神,擺了擺手,示意他別動。
井建民想了想,便打消了動手的主意,眼光落在女人的背影上。
井建民忽然覺得,她特別地有女人味,特別地有吸引力,她的神秘,更加增添了她的魅力。
她望著兩人,三個人就這樣對視了十幾秒鍾。孟蘭與井建民不知道說什麼,隻是愣了,他們完全被突然發生的情況給冒得不知所措。那個女人看來什麼也不想說,她的表情仍然是那麼淡泊,看了他們一會,然後轉身向回走。
她走了幾步,停下腳步,回過頭,輕輕地說道:“明天,你們就搬家吧。”
孟蘭與井建民都沒有聽清,其實他們聽清了,但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他們哪裏會想到,她請他們搬家?搬到哪裏?還用說嗎,自然是她那裏了,那塊富饒的土地,那片世外桃花源。
“你說什麼?”孟蘭問。
她聲音大了一些,一字一句地說:“明天,你們搬家吧,搬到我那裏。”
她說完,轉過身,再也不回頭,漸漸地走向山洞深處不見了。
孟蘭與井建民完全被弄蒙了: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是在做夢?她怎麼會突然前來邀請他們搬到她那裏?幾天前,她還端著步槍,凶狠地將他們趕了出來,僅過了幾天,她竟然前來邀請他們。是什麼原因,使得她產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兩個人麵麵相覷,老半天,坐下來。
“看看,看看她送來了什麼。”井建民說。
孟蘭掀開竹籃子的蓋子,兩人一下子愣住了:裏麵有兩碗餃子,一隻烤得焦黃的燒雞,一碗炒辣椒,一碗燒茄子,還有一小包鹹菜。另外,還有一個小瓶子。井建民拿起瓶子,左看右看,問孟蘭:“是什麼呢?你猜猜。”
孟蘭拿過來,擰開了瓶蓋,聞了一聞,興奮地叫了起來:“是酒,是米酒。”
“酒?”井建民聲音有些變。
“是酒,我一聞就知道。我們這裏人家,都釀這種米酒,是用高粱釀的,名叫糧酒,是與地瓜和土豆酒區別開的。”
井建民接過來,倒出一點在碗裏。那酒有些混濁,但顏色很正。井建民喝了一口:哇,好甘醇的酒呀,好久沒有沾過酒的滋味。井建民遞給孟蘭,孟蘭也喝了一口。
兩人坐下來,把飯菜都擺在桌子上。他們來到山洞裏以後,第一次吃上了這麼豐盛的飯菜,而且是在除夕夜裏,那份高興,就別提了。
那餃子是用粗麥麵包的,餃子皮有些厚,有些黑。但裏麵的餡兒卻是很好的,是用魚肉和辣椒包的,很香很可口。井建民數了數,總共有20個餃子,他吃了5個,要孟蘭吃15個,孟蘭舍不得吃光了,留下了10個,明天早晨吃。
那隻燒雞好像事先用鹽漬過,所以裏外都有鹹味,特別地好吃,外焦裏嫩,香氣撲鼻。
這頓飯,兩人吃得大飽,又喝了一些酒。吃完了,喝完了,兩人高興地唱起歌來:
我不敢回答 幾時回家,
因為我人在天涯。
我不能呐喊 我要回家,
因為我已嗓音沙啞。
曾守候過他鄉多少日落,
卻沒再現離家那片晚霞。
也試圖用冰冷的啤酒麻木痛苦,
多渴望媽媽那碗熱茶。
回家耶回家
回家是我夢中的淚花;
回家耶回家
回家是我永遠的牽掛。
回家耶回家
回家,回家是我堅定的步伐。
…… ……
兩人唱著唱著,不禁淚流滿麵,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