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建民與孫平從豁口處爬牆進到院裏,直奔前夜與玲玲呆過的那間教室。
正是上午陽光明媚的時候,教室裏很明亮。
教室的牆是用白灰抹的,但好多地方的牆皮已經掉了下來,露出了裏麵的黃土。
井建民找到那天兩人蹲著的地方,牆上掉下了好大一塊牆皮,裏麵露出了黑黑的顏色。
井建民用手指在那黑色上抹了一下,用手捏捏,拿給孫平看:“你看,這黑的是什麼東西?”
孫平碰了一下,說:“這還用問?這是燒柴熏黑的牆。”
井建民扳住孫平的肩膀,大聲說:“也就是說,這裏原來是廚房!”
“對。”孫平肯定地說。
井建民拿出他那張圖紙,鋪在地上,找到了書房的位置,再對照找到了廚房,把兩者之間用一條線連起來。他說:“這條線就是廊沿。”
兩人走出屋,到院裏察看。書房和廚房距離有30多米,但在這30多米的中間,是小學操場的主席台。
主席台有七、八米長,五、六米寬,一米五高,用水泥和大石塊砌就,非常結實。一看就是後來砌的。
井建民對照圖紙,在廚房和書房之間量了又量,最後斷定,黃金就埋在主席台底下。
兩人對視半天,都苦笑了。
如果黃金沒有被壓在主席台下麵,他們可以夜裏來,把它挖出來。
但是,在主席台下,可不是容易就挖得出來的,幹這活得需要大錘等重工具,鬧出的動靜一定很大,一動工,就會被人發現。一發現,完了,黃金就暴露無遺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所以,絕不能偷挖,必須把房子買下來之後,才能從容動工。
井建民與孫平回到玲玲家裏,一路上都在考慮這個問題。
現在要解決的問題有兩個:
第一,村長別把房子賣掉,等到井建民籌夠了買房子的錢;
第二,在此期間,那個女鬼不要繼續前來挖寶。如果她繼續挖,早晚會被她挖到的。
一向樂觀的井建民第一次感到事情是這麼的棘手。
井建民與孫平在屋裏吃過午飯,剛要來個午覺,忽然村裏的大喇叭響了起來,是村長的大嗓門在嚎:“光明食雜店的三子注意了,東北來的客人井建民注意了,光明食雜店的三子注意了,東北來的客人井建民注意了……”
孫平耳朵尖,拉住井建民說:“你聽,喊你呢。”
兩人忙跑到天井裏。
“三子和井建民,你們兩人馬上帶著身份證,到村委會來。馬上帶著身份證,到村委會來。有急事找你們,有急事找你們。”
什麼事?
三子?井建民?這兩人都是那天救玲玲受傷的人。
莫非有什麼好事?
“去吧,去看看怎麼回事。”孫平捅捅井建民。
兩人便騎了玲玲的自行車,一路趕到村委會。村委會大院裏,停著好幾台車,其中有一台上麵印著“A市電視台”。
三子騎著摩托,己經到了。
走進村委會辦公室,一屋子人都向井建民瞅來。
村長走上前,把井建民拉到一個漂亮的女人麵前,說:“這是王鎮長。王鎮長,這是井建民。”
王鎮長伸過手來,井建民握在手裏,感覺良好。那隻手白白嫩嫩,柔若無骨,涼滋滋,滑膩膩,手指像青蔥一樣。井建民忍不住多握了幾秒,鎮長臉上升起不易察覺的紅暈,把手往回縮了一下,井建民意識到失禮了,忙鬆開。
王鎮長不到40歲,雪白豐膄,長得像哪個電影明星,井建民一時想不起來。她身上有一股成功女人特有的嬌氣、傲氣和媚氣,讓井建民打心眼裏喜歡她。
大家圍著大圓桌坐定,村長看看王鎮長,請示道:“鎮長,那,咱們就開始?”
美女鎮長優雅地點了點頭。
電視台的幾個人把長槍短炮都立好,燈光也亮了起來,照得井建民有些不適應。
王鎮長開始講話,她的聲音細而脆:“今天,我們來到黃石寨子村,見到了兩位見義勇為的英雄。這位就是井建民先生,這位就是我們黃石寨子村民馬三子同誌。井、馬二位,在人民生命財產受到重大威脅的時刻,挺身而出,舍身救美……”
王鎮長覺得“救美”這個詞有點滑稽,忙改口道:“舍身救……沒,沒有保護的被害群眾,充分顯示了他們偉大的精神麵貌,顯示了新時代、新農村、新農民的風範。市、縣兩級領導,非常重視。市委書記作出批示,要在全市範圍內,開展向井建民、馬三子二位同誌學習的新高潮。市委宣傳部、市見義勇為辦,聯合從‘市民見義能為基金’中撥出10萬專款,獎勵二位同誌。我受市委領導、縣委領導和鎮黨委的委托,今天,向二位同誌頒發獎金和見義勇為證書。”
會場上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
井建民哪見過這場麵,一時有點蒙,搓著手。孫平在旁邊捅了他一下,他才跟著鼓起掌來。
在不斷閃爍的鎂光燈中,井建民從美女鎮長手裏接過一張大紅證書和五萬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