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霞留井建民一起吃飯,他拒絕了,他想馬上回鎮裏一趟,去見見麻衣神相老者。
白霞點出2500元錢給他,說:“你的工錢清賬了。”
他把錢揣起來,白霞想了想,又把厚厚一疊錢放在他手裏,說:“你拿著花吧,不夠就給我打電話。”
他想想,最近急需錢用,便接過來,說:“霞姐,這錢我先借著,我肯定會還你。”
白霞忽然動了感情,拉著他的手,流下了眼淚:“建民,你別這樣說,我心裏難受。這錢你就安心花吧,它不是拚汗水來的,都是別人送來的。”
他緊緊地摟住她,感動起來:剛開始,他以為她是個討厭的角色,但現在看來,她是一個很真誠的女子。
他一邊親吻她,輕聲說:“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
她臉紅起來,推開他:“別羞人。”
坐在回五裏甸鎮的汽車上,井建民有生第一次嚴肅地思考問題。
那個“霞”字,不斷地在腦海裏浮動:馬雲霞,關天霞,白霞,彩霞當空?是否還有第四個霞?
如果麻衣神相老者說得對,那麼,他說我會大富大貴,也不是虛言呀。
我真的會大富大貴?
他打開手機,給自己拍了一個頭像,然後仔細端詳:就這頭臉,怎麼看怎麼像一個民工,和大富大貴有毛關係?
可是,“彩霞當空”的聲音卻是真真切切從老者嘴裏說出的。
井建民戴著一隻大大的墨鏡,把臉部遮住,以防別人認出他來。要是被計生辦得知,那可就麻煩了。
他來到鎮政府前的那條商業街上,可是,卻沒有找見麻衣神相的招牌幡子。
他問一個掌靯的老頭,老頭說:“你找老胡頭算命呀?”
“是的,我特地從M市趕來,找他算一卦。”
“老胡頭好幾天不來了,這會兒,早死挺了吧。”
“死了?”井建民一驚,“他死了?”
“他前幾天得病了,當時就聽說快不行了。”
“他家住哪?”
“鎮東頭胡家堡子村。你去打聽一下吧。也不遠,從這條大道向東,五裏地就到了。”
井建民心急如焚,招手打了一個倒騎驢,坐上去,直奔胡家堡子。
到了村裏,一打聽,找到了老胡頭的家。
低矮的兩間小房,房梁已經彎了,看著隨時有堨下去的可能。井建民低下頭,走進黑洞洞的屋裏。
老胡頭躺在一堆髒亂的棉被裏,聽得見他一口緊似一口地喘氣。
老胡頭的老伴,駝著背,正給老胡頭捶背。
“大爺,您認識我不?”
老胡頭睜開眼睛,搖了搖頭。
“大爺,你想想,你給我算過命,說我‘千裏緣聚,彩霞當空。’”
老胡頭想了起來。
“大爺,您身體好點了麼?”
“我這病是不能好了,命數到了。”老胡頭咳了一會。
“大爺,您算命助人,行善積德,肯定能得長壽。”
“錯了,錯了。我一生坎坷,老來為果腹而擺攤算命,多有泄漏天機,必折陽壽。此次一病 ,恐是大限到矣。”
“大爺,我相信您一定能好起來。”
老胡頭說:“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最近遇到三個女子,名裏都犯了一個霞字,所以,我覺得您算得好準。我想請您再給我起一卦。”
老胡頭由老伴扶起,坐在床上。老伴收拾了一下床鋪,騰出一塊地方,鋪上一張報紙,老胡頭就在上麵扔了一把銅錢。
他想了一會,抬頭說:“財去財來。你剛剛失了一筆財,但你祖上蔭德,有一筆財富傳於你。”
“您是說,我有一筆遺產?”
“似遺產,又不似遺產,實之虛之,非能言也。”
“財在何處?”
“東北方,林木茂盛之處。”
“我怎樣去取?”
“徒手可得。”
井建民冒出一身冷汗,內衣都濕透了。他沒再多說什麼,拿出一千元錢,塞到胡老頭的老伴手裏,告別離開。
他給關大順打了個電話:“我欠村裏的錢,一定還上,再容我些日子。我現在不能回去,我要去辦件事,保守估計也得一個月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