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郢?他不是該陪在兮渃身邊麼?
寧莞想不通,腳步也停在原地,細細打量著他。
深紫色的合襟長袍妥帖在身,隱入陰影的麵容棱角分明,一雙微挑的眼眸溢著粼粼星光。
她曾經愛極他這幅矜貴的模樣,如今卻也恨極了他這般的冷離。
來了許久的楚郢見她進門便沒了動作,抬眸看去。
寧莞的麵容掩映在惺忪燭火之間不見笑意,楚郢心中莫名升騰起幾分不喜:“你今日,未去尋父君。”
此言一出,寧莞一愣,昨夜種種猛然上心頭。
她不由得苦笑,她就說,楚郢怎麼會有閑暇來這兒,原是為了和離之事!
兮渃不過今日剛回來,他便這般等不及麼!?
“還真是一日都等不得!楚郢,著急的究竟是你,還是她!?”難以抑製的譏諷之詞從口中冒了出來。
肉眼可見,楚郢的臉色沉了下去。
寧莞往日是斷不會如此說話的,可今日不知為何,偏生壓不住心頭的火氣。
“楚郢,你應清楚,若是我不同意和離,便是你再如何,父君也不會同意。”寧莞走上前,雙目凝視著男人。
“你在拿父君威脅本殿下?!”楚郢的眼中閃過抹危險,連語氣都冷淩了幾分。
“不敢,這是事實而已。”寧莞垂下眸,看著手腕低聲道,“隻要我不準,你做任何事都沒用。”
楚郢微眯著眼打量著這般強勢的寧莞,頗覺詫異。
“寧莞,本殿下當真是小瞧你了!”楚郢冷笑了聲,叱問道,“說,你要如何,才肯和離!”
“……給我一百年!”寧莞閉著眼沉聲說到,“這一百年裏,我要你將我當成你心悅之人,好生愛護,百年一過,我便同你和離!”
說完這話,寧莞隻覺得自己既可悲又可笑。
白日楚郢對她的處境視若無睹,如今她卻是還想著求一段他的溫情——那一場明知是假的情!
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用她僅剩的砝碼試這最後一次!
也是她在仙力散盡之前,最後再任性一次!
“……”楚郢沉默的看著寧莞,許久不語。
許是等待的時間太過漫長,寧莞動了動身子,嘲聲道:“不過一百年而已,有必要想這般久?!”
“寧莞,你究竟想玩什麼把戲?!”楚郢眉心緊皺,探究著她的心思。
“別想太多。”寧莞瞧著他一副不信的神情,猛然出手扯下腰間的宮令,扔在他麵前,“宮令給你,百年一到,我若不和離,你便昭告休妻!如此你可願答應?!”
楚郢把玩著宮令,忽的福至心靈,他抬眸譏諷的看向寧莞:“你莫不是想著這般過後,本殿下便能愛上你?寧莞,七百年你都沒做到的事,就一百年,莫要異想天開了。”
他嘴角牽起的薄涼笑意,冰的寧莞早就麻木的心忽又泛起細密的痛。
她為他們之間做的一切在他眼中,原是異想天開!
深吸了口氣,寧莞將所有的脆弱盡數封存。
“這與你無關,我隻問你,應還是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