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時夏帶著孩子離開了,誰也不知道她們去了哪兒。
就連鍾馳,這次也真的無法再找到她。
安時夏離開之前對付季理說的最後一句話:
“如果你死了,我就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了。”
因此,在安時夏和孩子離開後,付季理每日就如形似走肉般活著。
出了院以後,付季理回到了俱樂部,專職做起了JDI的老板。
但和以前不同的是,隻要有合作的機會他都不會放過,讚助商的所有要求他都會同意,他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掙錢。
電競在他的心裏早已經不純潔,因為他純粹的根源已經破滅。
掙了錢以後,付季理匿名成立了一個胎兒酒精綜合症的專項公益基金。
他知道安時夏為了治療孩子需要不少錢,盡管他不知道安時夏去了哪裏,也並不確定安時夏會不會找基金會幫忙。
但他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去幫助她。
慶幸的是,基金會成立的幾天後,付季理終於在報名求助的名單裏看到了安時夏的名字,他便立即通知基金會盡可能多的將錢都給安時夏。
他知道了安時夏藏身之處,卻沒有去打擾她。他清楚安時夏的性格,一旦發現基金會是他創辦的,就會帶著孩子再次消失。
於是,他隻派了人偷偷拍些她們生活的照片,揣在懷裏,便就是陪伴著她們了。
就這樣,在基金會的幫助下,孩子一天天長大。
雖然安悅的身形永遠停留在一個七八歲的孩童大小,智力也遠遠不及一個正常的同齡人,但安時夏從來沒有嫌棄過自己的孩子。
盡管時間流逝,頭上的白發也漸漸明晰,安時夏也依然把安悅當成一個寶寶一般,每晚和她講講故事。
有一次,安悅忽然問起了自己的父親。
安時夏隻把那最純質的兩年編成了一個美麗的謊言。
她說,她的父親去幫她探尋未來了,所以她才能一輩子都這麼單純無憂。
漫長的歲月過去,每一個春去秋來迎來了多少生命,又送走了多少魂靈。
白發蒼蒼的付季理再一次住進了醫院裏,隻是他的身邊再也沒有了安時夏的細心嗬護。
這一生,他為了贖罪一生未再娶,到頭來孤獨終老。
他將遺產都留在了基金會,並告知他們,若是安時夏也離開了,一定要代她照顧好他們的女兒。
已經佝僂著著腰的安時夏一手捧著一束剛買的紅玫瑰,一手牽著一個七八歲孩童模樣的小人兒。
路過一家報亭時,盡管雙眼已經昏花,卻獨獨瞥見了報紙上赫然寫著的兩行大字:
“曾經的電競天才於昨日與世長辭,留下的遺產將繼續造福胎兒酒精綜合症患者。”
安時夏心頭一顫,腦海裏隻留下付季理的模樣。
她走近報亭,一眼就認出了報紙上那張黑白照裏老頭。
安時夏手裏的花滑落到地上,散落開來的花瓣開始散發馥鬱的清香。
她顫抖的手拿起報紙仔細端詳起來。
他好像一點都沒變,隻是頭發白了些,皺紋多了些……
她也才知道,他害了自己的孩子,卻也救了更多的孩子。
時間或許淡化了仇恨,卻留下了一輩子的遺憾。
遺憾的是她終究沒能當麵原諒他,遺憾的是他們終究隻是彼此生命的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