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時間之中，而且被流逝的時日卷走，他們很想攀住一場戀愛，一場友情，但是這些感情隻能依附在一些人身上才能留存下去，而這些人自己也隨著時間的流逝不停的解體和沉沒下去。或者死了，或者溜出生活之外，或者我們自己變了。——馬賽爾?普魯斯特
服務的人員也不會要上許多，畢竟脆弱的工業基礎在那裏擺著。
小川跟她媽媽幫著那些想要離開的女人清點著家當，或許就是幾隻破碗，一場棉被。零零總總加起來，少了接近一半的人。大多數都是身體壯實幹得動活計的女人。這樣也好，各人有各自的選擇，這樣的事情本就無可奈何。
我拉過一旁的小川問：“有沒有試試新技能？”
她一聽，立馬不一樣了，高興的立即就招了一根藤蔓讓我坐上去。“有了力量的感覺真好！我能讓媽媽過得更好！”小川細瘦的胳膊不停的揮舞著，編織出一張網來。
“告訴媽媽了？”我靜靜的看著她，想著我當時知道自己有跟別人不一樣的本事，知道自己能夠活下去的時候，那種從死屍裏終於爬出看到光明的感受，好像是重活了一遍。
“我媽高興壞了！她都要給您給下跪了！”小川偷偷看著我，“您不會真要我媽下跪吧？”
“你猜。”我失笑。為什麼這孩子會有這樣的念頭。世彥一定很高興，看到小川有了自保之力。
“我聽他們說，北邊城裏已經有皇帝了……”我心裏咯噔一下，皇帝？
“你想去北邊？”
小川搖搖頭，“我不要，我在這兒有首領，過得很好。首領，你要是是我們南邊的首領就好了，像你這麼心善的人，大家肯定會過得更好。”
我不語，小川，我一點兒也不心善。遇到不喜歡的人，我一樣會毫不猶豫下手除掉他。
“我帶小山出城做些事情，你要好好的看家知道麼。”
“嗯！”小川鄭重的點點頭，“首領，我媽說，我這條命都是你的了！”
我看了她好久，麵黃肌瘦的小川說得異常肯定。“那麼，好好活著吧小川。”
無憂那會兒幫我的時候，沒有想著我要去拯救世界，沒想著我要做牛做馬，那隻是給喜歡的人的禮物罷了。我當時的想法，不過是想讓她活得簡單一些，活得有尊嚴一些，讓她的媽媽不要再三更半夜站在路燈下，為了微薄的收入而泯滅本性，折損自尊。
我又不放心的交代了幾句，去了小山的房間，我感覺他醒了。男孩子要比女孩子晚熟，與其讓他管理一群不熟悉的人，還不如帶著他們去鍛煉鍛煉。
“去把大家叫醒。”我推了推小山，他瘦小的臉上兩隻明亮的大眼顯得尤其漂亮。
“嗯。”小山還沒有從失去老王的痛苦中走出，我看得出他的低落。相比小川，他需要擔心的更多。
存活下來的小夥子們陸陸續續的圍攏了過來，都是長身體的階段，一個個的還沒有我高。“姐姐，你想要跟我們說什麼？”
“從今天起，你們並入我們，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有疑義現在可以提出來。”
一隻細得像竹竿的手舉過了頭頂：“昨天，兵大哥拉我去參軍。每天一個發麵饅頭，米飯兩碗，還有肉。”
我看了一眼那隻手的主人，眉毛倒是長的英氣，一看就是好麵相，這裏的幾個孩子哪有不是好模樣的，這下，我連老王的出身都開始懷疑起來，為什麼四階的老王要在這兒？僅僅是因為對土地的熱愛嗎？
“你們現在，去參軍能幹嘛！”
“我出一隻手，你們一起上，要是打得過我，我就讓你們去！”背過一隻胳膊，伸出一隻手向他們示意。
“現在的你們！就算進了軍隊，還是窩囊廢！還是炮灰！之前看著老王死，現在你們隻能看著自己死！”
那些征兵的小廣告是不能信的，這樣的沒有本事的人進去，估計也隻能進衝鋒隊。幹什麼？當炮灰！
小山抿著唇一副要哭的樣子。我走上前攬過他，男孩子會覺得難過，會覺得委屈都是正常的，而且他才十歲。
“過一個月，你們要是打得過我，就去放心大膽地送死吧。”我口氣緩了些，有些事情不能激他們太狠。
這下，連剛剛出頭的男孩子也閉了嘴，我猜他可能是這裏的新的頭頭。就是不知道聽不聽話，不聽話也沒有關係，打到聽話為止。他不是想當兵麼，就讓他提前知道一下規矩也未嚐不可。
“行，大家現在都沒什麼意見，跟著我一起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