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說,今兒要是看不見秋枝姑娘,便讓整個煙花巷的姑娘們都跟著受罰。”
小廝似乎料到她會這麼說,語氣不留半分情麵。
秋枝朝這邊走來,看樣子是已經告訴她了。她看著老鴇:“媽媽,無妨的。”柔聲安慰到,可老鴇並未因著她的安慰而有好臉色,依舊憂心忡忡。
秋枝踏上樓梯,身後緊跟著一個肥頭大耳的油膩中年男子,他的目光牢牢鎖在她的身上,垂涎欲滴。
“宮主……”霧沁忍不住出聲喚到。
“走,我們去那邊。”
氏顏示意她去閣樓的另一間房,兩個人悄悄跟在秋枝身後。
果然,進了門便傳出那縣令的調笑聲,可是很快那聲音就變得破碎起來,喉裏發出低低的嗚咽聲,看來是陽氣快被吸盡了。
霧沁打算進去擒住那小妖,可氏顏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發出動靜,霧沁不解的看著她。
“這種人,死了也便罷了。”
“她吸食陽氣的對象都是那些罪惡之人,本該千刀萬剮。”
她觀察了一陣子,發現這妖吸食陽氣的對象都是一些不忠、不孝、不義之人,若非品行實在敗壞,一般都會留口氣,當然這些被吸食者是不會發覺的,他們麵上與平日裏別無二致。
這小妖若無出格行為,她是斷不可能輕易暴露自己。
“走吧。”
氏顏轉身離開,下樓梯時,那些姑娘們還欲挽回她,勸說她留下。
霧沁瞧了一眼,扯過被姑娘們團團圍住的氏顏,拉著她便“哐哐哐”的快步走下樓梯。
“宮主,這簡直太嚇人了。”
霧沁抖了抖衣袖,身上還沾染著消散不掉的胭脂粉味,濃的嗆人,她更是不例外,身上味道怕是比她更濃鬱。
沿著街巷往前走,是一方江南水鄉,來往之人皆是有識之士,那兒茶館密集,適合聽書、交流。
一棵高大柳樹下,有一個白胡老者賣著折扇,氏顏上前買了兩把,給了一把霧沁。
“這是何意?”
“既然來聽書,就得裝得像一點,有識之士。”
她展開扇子,輕輕扇了兩下,便收攏。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了茶館。
和煙花巷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高大的牌匾框著雅致的“茶行居”三字。
室內的茶具,橫梁皆是檀木所製,雅中又帶著書香貴氣。
幾方茶桌麵朝著廳中主桌,一位學識淵博的說書先生正在繪聲繪色的講著朝中現狀,什麼“推行科舉”“邊疆戰局緊迫”。
也不知道他一介書生,是從哪兒打聽到朝中之事,說的神乎其神的。
氏顏尋到一處空桌,坐下來,磕著桌上擺著的瓜子,聽那書生講的津津有味。
霧沁有模學樣,也聽的津津有味。
桌上何時多出個人都未注意到,直到她再次伸手拿盤中瓜子的時候,才看見硯塵居然出現在此地。
“你何時來這兒的?”
“適才。”
勻稱,修長的手指搭在桌麵,隨意把玩著那盞青霧色釉文茶杯,神色漫不經心。
他素來愛穿寬袖白裳,茶館,多是文人雅士,也不乏來聽曲的閑適之人,環境的陶染,給他增添了一份儒雅。
霧沁聽見來人說話,就沉默了起來,瓜子不磕了,茶水不喝了,連說書聽得也不得趣了,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三人相顧無言。
待那說書的講完故事結尾,硯塵便拎著氏顏的衣領,兩人齊齊消失。
“等等我啊。”霧沁氣的跺了跺腳,這兩人怕是忘了她了。
待她也消失後,方才靜止的空間才開始活動起來。
“你幹嘛啊!”
“快鬆開我!”
氏顏被他提溜著,使勁掙脫,卻毫無反應。
“你怎麼就是不聽話呢?”他輕歎一聲,拿她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