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憑我一己之力還能把這天給翻了不成。”氏顏躺在魔宮的藤條吊椅上,不甚在意。
“宮主,小的們今日在凡間集市上抓了個白麵書生。”黑衣小妖跪在地上,恭敬的稟報。
“哦?帶我去瞧瞧。”
一把掀開衣擺,從藤椅上跳下來,眼裏閃著興奮的光芒。
書生被關押在地牢裏,裏麵潮濕且陰冷,凡人若在裏麵呆上一陣子,少不得落下一身病痛。
“誰讓你們擅自做主的?”
“宮主恕罪。”烏泱泱的跪下一片。
“罷了罷了。”
氏顏朝牢門拂了拂手,那把陰氣之鎖霎時掉落,牢門結界頓時煙消雲散。
書生跪倒在地,一手撐著地麵鋪著的草垛上,背靠牆角,依住身子,不發一言,隻有偶有起伏的身子證明此人還有呼吸。
“他怎麼回事?”
一位侍女前去查看情況,捏住書生的下顎,迫使他揚起頭,氏顏這才得以瞧見他的麵容。
膚質白淨,眉目如畫,眼尾綴著一顆碎痣,一雙眼此時泛著潮紅。
“嘖,凡人真弱。”
“來人去給我把硯塵喚來給他醫治。”
氏顏命人把書生架出地牢,挪到了洞外。
硯塵來的很快,看見被架著的書生,心下頓時不安起來。
“阿顏可是又要犯錯了?”
“硯塵,你莫要說我了,快給他醫治吧。”
“三界之間秉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一直相安無事多年,你這次虜回個凡人回來,你阿爹定是要訓戒一番。”
“我隻是想聽個話本子,凡間話本子最是有趣,可阿爹又不許我去。”
“待他病好了,給我講講話本子,然後偷偷放回去,阿爹便不會知曉了。”氏顏央求到。
硯塵似是知道她的性子,無可奈何,理了下白色的寬袖,伏低身子,仔細查看他的病情。
那書生麵色越發慘敗,可是卻無比沉靜,一雙深邃的眼直直盯著氏顏,好像是明白過來了自己何故成了這番模樣。
“大底是地牢裏的邪陰之氣竄進他的體內,沒有元神的吸收,抑製不住,便四處流竄。”
“用菩羅珠喂食三日便行了。”
硯塵收回視線,擺了擺手,身邊的隨從立即從藥盒裏取出藥草,恭敬的遞給氏顏。
她接過藥草,隨手扔給侍女,招呼底下人好好照料他,等傷好之時帶過去給她瞧,便不再過問。
本來心裏還挺高興了,煩悶的日子總算來了點樂趣,可一想到硯塵說的話,心不由得沉了沉,不知道阿爹知道了,又要怎樣罰她。
“宮主,島主請您去主宮。”一個黑色小妖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傳完信便化成一縷黑煙消散。
氏顏磨磨蹭蹭,進入主宮後便低垂著腦袋,手指糾扯著裙帶。
“阿顏,又胡鬧了。”氏主坐在主宮中央的那把由骷髏頭堆積起來,不斷釋放邪氣的寶座上,語氣責備道。
“爹爹,您總是把女兒困在這魔界,也不讓我出去漲漲見識,上次女兒去凡間茶館聽話本,也沒有作惡,無人知曉身份。”
“可是您不由分說就把女兒囚在寢殿一月有餘,這是何故,女兒自認何錯之有?”
氏顏越說越委屈,眼眶通紅。
“糊塗,糊塗啊!”氏主氣得不停拍打椅把。
“爹爹我是身體大不如從前了,這魔宮裏虎視眈眈盯著這個位置的魔主不知有多少,以後留你一人該如何處置。”
“罔顧誓言,免不得被那群老東西由此稱快。”
“可你卻總不長記性,這次帶回來的那個書生快好生放回去,自己自覺在宮內反省。”
說罷便不再理她,差人督視她,若再有此事發生,一並受罰,扔進寒洞。
“宮主,最近行事還是收斂點吧。”
“我們魔界也有話本,為何非要去瞧凡間的那點東西,那個書生瞧著也不是願意講話本的主。”霧沁似是很不理解,談及書生時,語氣中帶著輕蔑。
“霧沁,莫要瞎說,哪日你去了凡間你便明白了。”
氏顏一手托腮,一雙靈動的杏眼此刻染上憂愁,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桌麵。
“你去探探那書生情況。”
氏顏攤開掌心,一隻黑色蝴蝶立時出現,然後循著氣息,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