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怪地皺起眉頭,忙問警察現在管得那麼寬了,火災也由他們負責嗎?
張校長不想多言,隻叫我跟他下去,自然會知道了。
轉眼,我就走到樓下,李舟和王金貴等在那裏,一見我來了,王金貴就先說:“唐九月,不好意思,耽誤你上課了。”
“有什麼事嗎?”我害怕地問,不知為什麼,一見到李舟就心慌。
“是這樣。我們要開棺。”李舟簡短地答道。
“開棺?開什麼棺?”我不明白。
“就是吳阿公的棺材,現在要打開,把他再運回縣城醫院那邊。”王金貴耐心地解釋。
“為什麼啊?上回我們不是手續齊全,你們領導也都批準讓我們把屍體拿回來了啊!”我說完就看向張校長,想從他那裏得到答案。
張校長一副為難的樣子,王金貴就說:“上回是我們的疏忽,以為化檢的全套程序都進行完了,就批準了。可後來發現……”王金貴先看了一眼李舟,對方沒有阻攔,他才繼續告訴我:“具體的我就不告訴你了。
總之,吳阿公的舌骨是死後才被掐斷的,他的死因不是窒息,而是其他原因,現在必須把屍體帶回去重新化檢。你是當時去申請執行的人,現在找你說一下,你去跟村子裏的人講一講,免得到時有衝突。”
實際上,我偷看過兩次化檢報告,早知道吳阿公的舌骨斷了,也就是說他是被人掐死的。第二次我偷看報告時,上麵寫道吳阿公屍體上有一片斷裂的狗牙,因此他們判定吳阿公死前被狗咬過。如今看來,這些人是認為吳阿公被狗咬死了,狗主人怕負責任,於是掐斷屍體的脖子,讓大家以為這是仇殺。
我沉思時,李舟以為我怕了,便說:“今天必須開棺,時間越拖,越不好化檢。我們已經拿了文件來,你可以把這些影印件給村民看,叫他們配合一下。”
“你們怎麼不早點發現,現在讓我去說,他們能答應嗎?”我瞪著張校長,不安地問。
“我跟你一起去說,不用擔心。”張校長受不了我的眼神,隻好暫且緩住我。
“對了,我剛才來你們村的時候,聽見那個肖衛海說他的兩隻黑狗丟了,是真的嗎?”李舟問我,“我們做過記錄了,吳阿公出事的那天下午,有人看見他去肖衛海的果園了,這還真巧,今天就丟了狗。”
“喂!”王金貴使了個眼色,暗示李舟別在其他人麵前透露案情,然後才勸我盡快讓村民理解,他們馬上就要開始挖墳了。
我左右為難地站在教學樓下,一步都沒有挪動,不知該怎麼去勸那群村民。把埋好的屍體又挖出來,這在當地被視為最不吉利的事,比超過七天下葬還要可怕。等這群警察把屍體挖出來,村民肯定要攔在村口,引發大衝突的。現在叫我去做說客,這不是讓我去送死嗎?不過草民哪敢和衙門鬥,我拿著那份文件的影印件,遲疑了一下就準備和張校長去村裏找幾個人物作解釋,讓他們分頭去安撫村民。
同時,另一對衙門的人馬正朝老馬場那邊走去,準備調查火災。我沒聽說有人在鬆林裏找到林老虎,心想他的命真大,居然還沒死。目前有這麼多人去鬆林那邊,林老虎肯定不敢待在那裏了,但願他快點跑去貴州,別繼續待在馬場村附近了,這真叫我吃睡不香,坐立難安啊!
在路上,我和張校長沒有任何交流,他老捂著額頭,似乎不想讓我看見。村民們看見我和張校長走出來,弄清楚了來意,大家就聚到一起,表示不接受警察的要求。我和張校長好說歹說,他們就不是同意,王村長和劉大媽也不答應。窮鄉僻壤,最珍貴的不是山珍,而是特殊情況時的團結一致。雖然大家平日裏鉤心鬥角,但遇到這種事,誰都不會違反祖宗定下的風俗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