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鬆林起火(1 / 2)

鬆林隨著秋風擺動,像是女人的啜泣聲,蠱惑著我走進破敗的大樓裏。我覺得腳下黏黏的,似是踩到了什麼,低頭一看,竟有一堆黑色的黏液,旁邊有很明顯的火燒痕跡,連附近的鬆樹都染黑了。

“這是……”我呆住了,心說,“這不會就是吳阿公被火燒焚屍的地方吧?”

地上厚厚的黑色黏液,有許多螞蟻和蒼蠅趴在上麵,還有一些骨屑。

我剛才光顧著看那棟隱沒在鬆林的衛生樓,竟沒注意到地上的情況。我惡心地刮掉腳上的黏液,退了幾步,有點想嘔吐的感覺。事情過去一個多月了,黏液可能混有油脂,到現在都沒消退。這絕對是犯罪證據,遠比我收到的信要可靠,警察不可能再認為是惡作劇了。話說回來,那名學生在信上說,殺死吳阿公的人是林老虎,可林老虎當時被圍捕,他哪來的汽油和時間在這裏燒屍體,萬一煙火被人看見,豈不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既然燒化屍體的地方被找到了,那麼附近的衛生樓肯定也有問題,不然薑琳以前不會到這裏拍攝。隻不過,歐陽新給大家看過一組照片,房方方是在教學樓摔死的,為什麼薑琳的內存卡裏,會有房方方在另一處出事的照片,難道一個人能死兩次?

我總覺得答案在那棟樓裏,著魔似的想走進去,包朱婆就在鬆林深處回喊我。一連喊了幾聲,我才清醒過來,趕忙停住了邁進大樓的腳步。

現在天快黑了,我要是一個人走進去,萬一林老虎藏身在裏麵怎麼辦?這裏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藏身之所,避風遮雨,又沒人知道。我怕裏麵真的有人,不敢在樓外回答包朱婆,於是就慌忙地跑回鬆林裏,跑遠了才答應包朱婆。

過了一小時了,包朱婆采了許多鬆樹菌,拿起鐮刀在林間刮來刮去,看到我跑過來,她還笑我是不是害怕。我沒敢告訴包朱婆,在鬆林裏發現了衛生樓,以及燒化屍體的現場,隻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承認包朱婆的說法。接下來,大家又采了半小時,當秋風越吹越冷,村民才陸續走出鬆林,結伴從老馬場走回村子裏。

在路上,我好幾次拿出手機看了看,這一帶真的很偏僻,手機信號時有時無,移動做的廣告多半是騙人的。我剛才沒在衛生樓前看過手機信號,但那裏比老馬場還要偏,估計手機在那種地方起不了作用。我計劃著,要不要晚上就叫歐陽新他們一起來衛生樓一趟,大家找這棟樓找了那麼久,肯定坐不住了。

等我回到了學校,將鬆樹菌放下後,立刻就把武陵春和歐陽新叫到宿舍裏,講了我的發現。他們的反應跟我一樣驚訝。不過劉琴不主張今晚就過去,一方麵沒人知道裏麵有什麼東西,另一方麵夜裏去那種地方,實在太嚇人了。其實我膽子也不大,叫我夜裏去鬆林,比去老馬場更恐怖。可我好不容易找到了突破口,總不能一直不去,讓衛生樓在鬆林裏趴著。

歐陽新想了想,便說:“天快黑了,先把晚飯解決再說吧。今晚肯定不能過去,要做好準備,不能魯莽。”

“起碼要準備幾把刀,或者鏟子,當武器!”劉琴怕道。

“你怕就別去嘛。”武陵春沒好氣地說。

“準備點東西是應該的,你們誰能打得過林老虎?再說了,一個多月前的那晚,你們不記得有人開過槍嗎?”我低聲道,同時聽了聽宿舍外的動靜,就怕有人偷聽。

爭執了一會兒,好不容易大家才達成共識——等到周六沒課了,我們白天去老馬場旁邊的那片鬆林,不能在晚上去。我們對那邊的環境不熟悉,很容易迷路,手機的信號又不好,不方便求救。再者,白天的光線充足,拍照效果比晚上的要好,我們可以拍下證據,作為日後報警之用。更重要的是,鬆林裏的情形很瘮人,白天去的話,我們膽子大點,到了晚上就疑神疑鬼,哪有心思辦實事。

接下來,我就把鬆樹菌洗幹淨,煮了一鍋鮮湯,分著給每個人盛了一大碗。鬆樹菌的清湯很香,不用放肉,隻放點鹽就能讓肚子呱呱叫了。我們四個老師相互苦笑,沒有肉的日子裏,隻能吃這些所謂的山珍了。這一晚,我還要給王小龍補課,所以匆匆地洗了澡,七點一到就在燈火通明的教室裏等村長把兒子送來。

約莫過了十幾分鍾,王村長還沒將兒子送來,我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教室裏,不禁有些害怕。室內雖然明亮,但室外黑暗,似乎有許多雙眼睛不懷好意地窺視著我。等了又等,還是沒等到人,我就想起房方方在教學樓摔死,外麵有欄杆,她是怎麼摔的?難道房方方想不開,走到樓頂跳了下來,和王小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