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脫身走出來,天下起了大雨,站在樓下的我一想起沒人相信我,心裏就特別酸澀。又想到趙喜悅流落在山林裏,身體又那麼虛弱,我什麼忙都沒幫上,還淨給她添亂——我真的心亂如麻。我冒雨跑回宿舍時,劉琴給我蒸熱了早上買的包子,叫我趁熱吃。
我一邊吃,一邊說:“你不會不相信我吧?”
“我當然相信你啊,昨晚那個盒子我也看見了。”劉琴小聲說,“你的事好奇怪,我理不清。現在沒人相信我們,你想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我喪氣道,“現在開學了,還是專心上課吧。隻希望喜悅姐會來找我,別再到外麵跑了。”
“我覺得……”劉琴欲言又止,想了想才說,“你怕不怕盒子的主人來找你?萬一那個盒子不是被主人拿去的,而是……”
我也想過這件事,可盒子不見了,這誰能控製得了?盒子的主人究竟是誰,我根本不知道,但村子裏的人除了莫老板,誰會有這麼多錢?該不會有哪個犯罪分子躲在深山裏,那些錢都是黑錢吧?我想得心驚肉跳,不敢再往下想,就怕盒子的主人真的會來找我。
劉琴讓我再想想,除了我們兩個之外,有沒有把鑰匙交給第三個人,比如隔壁的武陵春。劉琴以為這裏和大城市一樣,彼此熟悉了,會將鑰匙交給對方保管,以免自己鑰匙丟了後找不到備用的。可我從沒把鑰匙給過誰,武陵春也沒把她的鑰匙給過我。想了想,我本要搖頭說真沒有,可忽然間就想起一件事來。
學校宿舍的鎖都是由吳阿公換的,昨天吳阿公幫武陵春也換了鎖,並修好了被撞開的門。如果吳阿公私下留了一把鑰匙,我們是不可能知道的,因為誰都不曉得原配的鑰匙有多少把。吳阿公是個慈祥的老人,不像是壞人,可除了他以外,我想不到第二個人會有房門的鑰匙了。
劉琴聽我那麼說,便緊張地問:“吳阿公偷了盒子?他怎麼知道你有盒子?難道他昨晚也在老馬場?”
“除非是這樣,否則我想不到別的解釋了,”我把包子吞完,咽下後說:“要不,你和我去吳阿公家裏,找他問一問。”
“讓警察去嘛!”劉琴又退縮了,但她想起昨晚警察的責罵,於是改口道:“真的是吳阿公偷了盒子嗎?我們又沒證據,不能隨便憑猜測去懷疑人家啊!”
經過了昨晚的事,我和劉琴一樣,變得畏畏縮縮。可去找吳阿公閑聊幾句,探探口風,這並不算太過分。我看離下午上課還有一個小時,便拿起傘,準備一個人去找吳阿公。劉琴怕我再次鬧出亂子,老叫我別去了,在她眼裏,還是找警察最合適。可我們拿什麼去找警察,除了一張看不清的手機劣質照片,一個屁都沒有了。
我要出門時,劉琴做了思想掙紮,決定陪我一趟,彌補昨晚害我被警察誤會的事。可我怕人多反而不好辦事,便勸劉琴在宿舍裏備課,不必因為心懷愧疚就這麼客氣。然而,我還沒出門,歐陽新就從外麵走進學校,打著一把黑傘來到我房前,告訴我:“吳阿公被燒死了。”
“你說什麼?”我愣道。
“我也是剛知道的。”歐陽新站在門口說,“吳阿公的房子大概是警察走後才燒掉的,不過……”歐陽新見武陵春的房門緊閉,於是就走進我的宿舍裏,並隨手把門關上。進來後,歐陽新就低沉地說:“我剛才去那裏看過了,吳阿公被燒得隻剩骨頭了,這和我們昨晚在老馬場看到的那具死屍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