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欲裂,天旋地轉。
醒了很長時間,眼皮卻不願意睜開,刺鼻的嘔吐物味道彌漫著整個房間,緊皺著眉頭,華子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推開窗,卻發現那扇窗好像也跟自己作對,沒有一絲動靜。
鬧鈴大概,可能,或許是響到第八遍的時候,一個念頭猛然在華子腦海炸響,中午要請監理吃飯,這次驗工要是還不過的話,這兩個多月就白忙了,低價接過來的“過水麵”工程可經不起一次又一次的維修。
強迫腦袋開始運轉,華子終於睜開了雙眼,滿地東倒西歪的酒瓶子,嘔吐物,幾無立錐之地。坐著發了會兒癔症,使勁揉揉臉,開始找煙,空煙盒,空煙盒,還是空煙盒,無奈,目光開始在煙灰缸和地上搜索。還好,有一根大概是白酒換成啤酒時候的漏網之魚躺在一個空啤酒箱子旁邊,竟然沒有濕。
美美地抽了兩口,眯縫著眼,吐了兩個眼圈,總算是回過了魂來。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就是生命,一向珍惜時間的華子,迅速調度極端疲憊的身軀,開始包裹自己。
床頭邊扒拉了半天,確定沒有條褲衩是幹淨的了,趕緊把幾條褲衩擺在一起比較了一番,找到相對最幹淨的那條套上,敏捷而迅速的跳過滿地的瓶子,衝進衛生間,剛剛好,打完收工隻用了三分鍾,套上襯衣,西褲,抓了外套,準備穿鞋的時候,才發現沒有襪子,重新回到床邊,在枕頭的另一側掏出一堆襪子,又一次皺緊了眉頭,娘的,貌似一雙比一雙味道好。將襪子們一雙雙在鼻子下做了次鑒定,總算是找到了一雙貌似隻穿過一天的,味道的濃烈程度,可以準確推斷出這雙襪子的工作時間,這一招,華子是宗師級的。
一邊下樓一邊駕輕就熟的拿剃須刀把臉整理了一下,在公寓的大鏡子前掃了一眼,還成,形象不錯。趕緊貓起腰溜過值班室的窗戶,鴨子般打開車門,鑽了進去。有一次揉揉臉,長出了一口氣“美好的一天開始了"!
“華老板,你的管理費已經超了半個月了,再不交,我隻能報到物業去了啊”華子感覺身手已經夠快了,溜過窗戶的時候,不說是神不知,鬼不覺,至少也能稱得上淩波微步,結果還是被胖姐發現,堵在了車前麵。
“唉。晚上下班就給你,大早上,哪有找人要債的,晦氣,我好歹也是生意人不是,這幾天忙,下午就去給你取,一次性給你交仨月的”。華子臉上有些掛不住,剛才還隻有車沒有人的停車場,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好幾個人,還都在朝這邊張望,隻好提高了聲音,並從兜裏掏出錢包,裏麵還剩了幾張偉人頭,顯得有些單薄,不過幾張信用卡在晨輝中閃爍著光芒。
“問題是,您老人家忙的太厲害了,這天天下午取,都取了一星期了吧”?胖姐可不吃這一套。每次收管理費都跟要狗肉帳一般,真以為姐好欺負?
“那成,您上車,我沒時間回來,一起到銀行,我現在就取了給你”幾輛車都發動了,有性急的還打了下喇叭,人越聚越多,華子的臉皮有些火辣辣的感覺。再把聲音提高了一些。
“你”胖姐有些氣結,這家夥真是死不要臉的要臉,這正是上班時候,誰能跟他一起去什麼銀行?“算了,希望你今天守一回信用”跺了跺腳,胖姐讓開了。
一定要有個好心情,一定要有個好狀態,華子一路上努力調整著情緒,讓發燒的臉逐漸冷卻,看了下時間,九點半,女兒剛好下第二節課,裝聾作啞的在一片謾罵聲中生生搶了個停車位,趕緊往學校警衛室跑。
“爸比,今天要交夥食費和保險費了”女兒華宇接過爸爸遞過來的垃圾西洋快餐,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但很快換了個撒嬌的笑臉,學習委員已經告訴她,全班就她自己的沒有交了,再不交的話,隻能直接交給老師。太有點丟人。
“哦,沒問題,小宇乖,還是三百五是吧”?
“六百了,爸比,現在是初中,跟小學不一樣了”。
華子將錢包高高的舉起來,拇指做了個扒拉錢的動作,從裏麵掏出了七張大鈔“這兩天爸爸忙,就不來學校了,這一百,你零花,周末我來接你”。
“不要,有吃有喝,又不出門,一直在學校,我要零花錢幹啥”?華宇把多的一張遞回給爸爸。扭頭跑進了學校。
華子眼角有些不適,很快忍住了,小宇已經懂事,再不能像以前那樣哄著,騙著了。
女兒消失在樓梯口,華子回過神,不由有些發呆,錢包裏隻剩下剛才華宇退回來的唯一一張偉人像,其他全都是各族人民了。本來計劃好中午忽悠著三個監理去外環吃農家菜,煙酒自帶的話,這點錢勉強夠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