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訂婚禮是個錯誤起始,他不要一錯再錯。
“許佳音,對不起。”他有濃烈的罪惡感。
“一定要這麼絕嗎?你知不知道對不起這三個字有多傷人。”她壓低了語氣,控製著即將升起的怒濤。
人人都說他溫柔,才怪,他固執得嚇人,凡是他決定的事,沒有人可以改變,他堅定的意誌力是她最大的敵人,可是,她怎能一麵愛他的人,卻一麵憎恨他的性格?
“對不起。”這是他唯一給得起的詞句。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要你給我機會!”抑不住了,她揚起聲調。
“對不起。”翻來覆去,他能說的還是隻有這幾個字。
“隻要我們的關係還在,你就算找到姐姐,也沒法在一起。”
“在尚未和你結束之前,我不會和任何女人結婚。”他不願意傷害我,也不願意傷害許佳音。
“司契哥,我真想告訴你,我恨你。”
“我知道,對不起。”終了,他給的還是對不起。
“說到底,我還是要輸的,對不對?任何人在你麵前都要大輸特輸,對不對?姐姐那麼強、那麼傲的女生,也得輸得連夜撤逃,我算什麼。”口不擇言了,她隻想傷害他,減輕自己的疼痛。
司契沉默,由她傷害,如果她能因此好過……就這樣吧。
“爸媽勸我放了你,他們說,強摘的瓜不甜。可是不管甜不甜,我已經咬下去了,我就一定要吃到底。”她的聲音裏帶著哽咽。
他無言。
“你爸問我,如果我不剪掉套在腳上的麻繩,怎麼走出去,怎麼看得見更遠更美麗的景色?我哪裏需要美麗景色,隻要有你司契在我的世界裏,我的生命就完美無缺。”
“你說,為什麼大家都那麼討厭?為什麼他們都要勸我放手?為什麼所有人都認定我們兩個隻有分開才會得到快樂?這是錯的嘛,大錯特錯的呀,合會快樂、分會傷痛;聚會快樂、離會哀愁,這麼簡單的事,為什麼他們都搞不懂?”
司契持續靜默。
她的偏執和他一樣,隻不過他比較幸運,他愛的那個女孩愛自己,而她,錯認了一段感情。
他不能職責她錯。
“我什麼都不要,隻要你,可是你們聯手擺明我什麼都可以要,獨獨要不起司契。很煩,我不要的東西為什麼要塞給我?我又不喜歡那些無聊的男人,再帥、再有錢,我都不要、不要、不要……”
說到後來,她隱隱啜泣。
司契聽懂了,這陣子,方如阿姨又找人和許佳音相親,身上的病讓阿姨憂心忡忡,她怕看不到女兒得到幸福就死去,於是不斷為許佳音物色對象。
許佳音因為母親的病,不願忤逆母親,再痛苦也硬著頭皮出場,阿姨沒想過,人不能逼得太急,尤其是感情這種事。
“你真的不喜歡相親的話,我可以找時間和方如阿姨談談。”他終於說出對不起以外的話。
他要和媽媽談?一句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話,給了她信心。“司契,你不要我去相親的,是不是?你仍然在乎我的,是不是?”
“重點不是我要不要你去,而是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別去。如果你無法和方如阿姨溝通的話,我願意幫你去說說。”
許佳音聽得清清楚楚,失望再度在胸口醞釀。
她真笨,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找他,好讓他有機會傷害自己。
“不必,我會自己說。”恨恨地,她用力掛掉電話。
司契放下話筒,整個身子壓進皮製椅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