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諍緊緊攥著手,喉結劇烈的上下滾著,他是個不祥之人,他親近的,都不得一個好下場,也許裴家會如此,就是因為他這個喪門星。
她要走,他再多不舍,也親自把她送走了,她要嫁,他多少不甘,也強咽下,說了恭喜。
她嫁給別人,這般相貌性子,總能過的好,總好過在他身邊,怕是連善終都不得。
“你就是韓諍吧。”
身側忽然傳來一道男聲,中文說的還算不錯,但聽起來終是帶著些洋腔洋調,讓人別扭。
韓諍將視線從裴心澄身上收回,微側了身看向來人。
秦律身量中等,韓諍個子卻極高,秦律瞧著韓諍垂眸看他,不由得麵露不悅,他自然知曉這個人,裴家的事如今全賴他來周,旋,一個保鏢如今倒也一步登天了。
“我是韓諍,您是秦先生吧。”
韓諍淡淡頷首,秦律笑了一笑:“聽澄澄說起過你。”
他說完這一句,上前一步,拍了拍韓諍的肩:“澳門這邊辛苦你了,等我和澄澄結了婚回來,定然好好犒勞你。”
韓諍微微蹙眉,不露痕跡避開他的手,“是我該做的,談不上什麼辛苦,秦先生,我要進去祭拜施老爺子,就先告辭了。”
秦律瞧著韓諍轉身離開,不由得眼底閃過一片陰鷲,在他眼中,裴心澄即將成為他的妻子,裴家又沒有兒子繼承家業,將來澳門的一切自然該他這個女婿接手。
韓諍不過是裴家的保鏢而已,在他跟前卻擺出這樣的譜來,他還真以為他以後就此平步青雲了?
等他帶了心澄回來澳門,第一個就要把這個韓諍給打發掉!
韓諍在施老爺子靈前上了香,裴心澄已經收了眼淚緩緩站起來。
或許是方才跪的久了,她起身時有些頭暈,腳步虛浮晃了晃,韓諍伸手,輕輕扶了她一把,在她站穩後,就緩緩的放開了。
裴心澄抬起一雙哭的紅腫如桃的眼看過去,正對上韓諍硬朗剛毅的一張臉,他依舊是那樣的神情,不笑,冷硬,讓人難以靠近。
“大小姐,逝者已矣,您不要太傷心了。”
韓諍開口,裴心澄心內一片澀苦,就連安慰人,也是這樣公事公辦的話語。
也不知道,他對著喜歡的女人,會不會邊的溫柔多情。
“多謝。”
心澄垂下眼簾,那簡略的多謝二字,也透出生疏的客套,韓諍不由得有些怔仲,她從前,哪裏會和他說什麼謝字呢。
是啊,如今,她有了未婚夫,不日就要嫁了,這秦律,瞧著溫文爾雅,倒有三分溫荀的品格,也是因此,她才肯遠嫁瑞士的吧。
她的心中,自始至終都戀著溫荀,哪怕他死了,不在這世上了,她也要找一個肖似他的人做丈夫。
其實這樣也好,她一輩子都不知道他對她的這些情意,而他,也就可以一輩子在心裏惦念著她,不用擔心她會因此羞惱,還是愧疚。
“什麼時候回瑞士?”
聽到韓諍的詢問,裴心澄一下抬起頭來:“怎麼?”
韓諍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我好送一送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