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恒上前了一步,伸出手想要扶她,可在快要觸到她手臂那一刻,終究還是停住不敢。

她在他心裏,就像是山頂晶瑩的雪,他永遠隻能遠望,連靠近的勇氣都沒有。

“顧恒。”

景淳卻看向他,她的眼底浮出朦朧的淚來,可她卻在對著他微笑:“顧恒,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很可憐?”

她問到最後,聲音輕的幾乎如這寂靜的落雪聲。

顧恒隻覺得心間一陣刺痛,喉嚨像是被人用燒紅的炭堵住了,連一丁點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搖頭,不停的搖頭。

不是的,小姐是這世上最好的人,最好最好的人。

“算了。”

她近乎無聲的喃了一句,卻還是回過頭去看那空蕩蕩的園子。

“算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轉過身來,一步一步的向房子裏走。

顧恒強忍著心底翻攪的疼跟上她,她步履艱難,一步一步都是蹣跚的,顧恒一雙眼,漸漸赤紅。

該是多麼狠的心,才會在這樣情境下舍下她。

若她罪惡滔天,也就罷了,可是偏偏,她就如這雪,周身上下,沒有任何汙點。

若要他再見到謝京南,顧恒想,他一定會親手殺了他。

為了小姐,為了小姐未出世的孩子,也為了,他顧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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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哥。”

身側的女聲,纖細而又哀婉。

飛雪之下,他沉默的站著,那一片濃鬱晦澀的暗影裏,他不知站了多久,這霜雪卻已經把他的發都染白。

手掌心裏攥著一截凍的僵硬的枯枝,那枯枝戳開了皮肉,深深的紮進肉裏,他卻好似失去了痛覺。

“南哥……”

身側的女人又低低的喚,甚至上前一步,輕輕拉住了他的衣袖晃了晃。

可他的視線卻還定在那裏,那空蕩蕩的台階,還有那早已沒有了她身影的旋轉門處。

“南哥……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帶著哭腔的顫音,終是將男人的思緒一點一點拉了回來。

他的眸光垂下來,手掌緩緩的攤開,凍僵的枯枝將手掌紮的血肉模糊,甚至折斷在了皮肉裏。

“南哥……怎麼傷成這樣,我們去醫院,現在就去……”

女人冰涼的手握住他的指節,他第一個動作卻是飛快的向後抽出了手。

“南哥……”麵前那張秀美婉麗的臉容浮出愕然的神色來,微微的仰著,眼底全是一片不敢置信。

謝京南卻已經轉過身去,他開口,直讓人覺得他的聲音很涼:“一點小傷不用管,現在,思思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