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椅子拉開,緩緩坐了下來,做了上學時每一個清晨來到學校,坐在座位上必定要做的第一件事第一個動作。
手指緩緩的在書桌的邊緣滑動,然後,指腹摸到了熟悉的小刀刻下的紋路。
顧長錦愛聶明蓉。
顧長錦最愛阿蓉。
顧長錦永遠都愛聶明蓉……
阿蓉是顧長錦最愛的小寶貝……
每一天,每一天,永遠不變的都是親手刻下的誓言。
這麼多年了,這課桌早就換過無數次了,那些曾經的誓言,早就流散無蹤了吧?
聶明蓉的手指卻忽然頓住了,那熟悉的地方,卻怎麼還有她熟悉的紋路?
她推開椅子,跪在地上,借著月光努力的辨認刻的是什麼。
刀刻的痕跡依舊新著,清晰可見,或許就在她來這裏的不久前,顧長錦也剛剛來過。
對不起,阿蓉。
對不起……阿蓉!
聶明蓉捂住臉,忽然伏在課桌上,撕心裂肺的哭出聲來。
將近三十年的感情,就這樣生生的折斷了,毀棄了,從此以後,山高水闊,顧長錦三個字,與她聶明蓉,再沒有任何瓜葛了……
陳潮生在預備去香港出差的前一天下午,特意讓下屬去了聶明蓉的工作室。
可他很快得知了一個讓他有些吃驚的消息,聶明蓉這三天都沒有來過工作室,員工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工作室已經積攢了很多很多工作,一些新顧客都是衝著聶明蓉來的卻沒有見到她,都很不悅。
陳潮生驅車去了聶明蓉在江邊的房子,可那裏如今空置了,他才想起,傅竟行把花月山房買了回來,聶家人如今都搬回去了。
他又驅車去了花月山房。
可花月山房裏的傭人卻說,大小姐這幾日都沒有回家來,之前說了工作忙先住在工作室了。
陳潮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在聯絡不到聶明蓉的情況下,他隻得給傅竟行打了電話。
傅竟行此時正帶了掌珠在國外遊玩,兩個人剛剛訂婚,傅竟行特意空出了半個月的時間陪她和嘉樹。
陳潮生沒有詢問聶明蓉的事,但從傅竟行的話語裏他聽得出來,他們大約根本不知道聶明蓉這幾日沒有回家的事。
他也就沒有再提,遠在異國,就算二人知曉了也幫不上什麼忙,何苦再讓他們兩個也懸著心。
更何況陳潮生很篤定,聶明蓉這樣性格的女人,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也不會傻乎乎的去尋短見。
但饒是如此,他還是吩咐了下屬四處去打探聶明蓉的消息,而他卻在聶明蓉的工作室外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