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太整個人都震了一下,傅竟行這孩子,天生就是不苟言笑的人,她記得,從他過了五歲生日之後,母子之間,就再也沒有這樣的親昵了……
“兒子……”
傅太太緊緊的抱著他,淚如雨下。
他已經長的那樣高大,可以給家人遮風擋雨,可以成為她的驕傲與榮耀了,可她卻那樣的留戀昔日那個小小的孩子,可以在她的懷裏撒嬌哭泣的孩子。
傅竟行很不適應傅太太這樣,但卻沒有掙開,隻是任她抱著自己哭泣。
也許,她現在的生活,才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傅太太哽咽著點頭,使勁點頭:“知道了,媽知道了,媽再也不提了……”
傅竟行對她笑了笑,抬起手摸了摸她竟然有了銀白色的鬢邊:“您別因為我.操心,生氣,好好照顧自己,我工作忙,讓竟堯陪你定期去檢查身體,還有爸爸。”
傅太太使勁的點頭,看著他向外走,周山接了他的公文包,他長腿闊步的走出去,一直走出了她的視線外,她的眼淚,卻還是沒能停住。
不管你是三歲稚兒,還是頭發斑白,不管你是碌碌無為,還是事業有成,在母親的眼裏心裏,你永遠都是那個她最疼惜,最掛念的那個人,永遠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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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多月,160多個日日夜夜,這是聶嫣蓉第一次接到傅竟行的電話,雖然電話是由周山用固話打來,雖然,不是他的聲音傳入耳畔,但依舊讓她瞬間紅了眼眶。
精心的打扮了很久,到最後,卻還是洗掉了妝容,隻薄薄敷了一層粉,簡單的米色風衣和牛仔褲平底鞋,像是素麵朝天的大學生。
她到的時候,傅竟行正坐在包廂裏喝茶,煙灰色的襯衫,勾勒出他勁瘦卻又有型的身軀,流暢的肩頸線條,修剪的短而銳利的發型,刀刻一般的側臉,挺直的鼻,還有那過於菲薄了一些,總是含著霜雪的唇。
她看著,漸漸的目光癡了。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方才抬步走進去,站在他的麵前:“竟行,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傅竟行卻難得的看了她一眼,下巴微微抬了抬,指了指對麵的椅子:“坐吧。”
聶嫣蓉心中一緊,旋即卻是無法言說的喜悅洶湧而出,她拉開椅子坐下來,目光灼灼的望著他:“竟行……你這樣,我心裏不安的很……說起來,你從來很少溫柔的和我說話,我,我……”
聶嫣蓉低下頭,捂住臉,眼淚卻一顆一顆落了下來:“對不起,我失態了。”
傅竟行眉宇幾不可見的蹙了蹙,卻還是緩緩伸手,把幹淨的紙巾遞給她:“擦一擦眼淚,先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