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又是一個春天,江南的春天。
處處綠蔭蔥蔥,芳草菲菲,春風吹拂原野,萬物更新,又是新的一年。
江南處處有水,蘇州吳江縣太湖邊,夕陽西下,天邊的晚霞倒映在湖麵,直映得波光鱗鱗,紅豔豔煞是好看。
湖非常大,方圓足有千畝,一眼望不到邊。
一葉扁舟從遠處向岸邊慢慢劃來,夕陽照在湖麵,天空雲彩染上金光,最遠處的天際線似隱似無,遠處水麵微風帶起陣陣漣漪,似金色的魚兒在水麵跳躍。山映斜陽天接水,天高氣爽讓人好不愜意。
舟上立了兩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兒,夕陽西下,兩人一舟,影影綽綽,如詩如畫。
其中一人身段高挑,鵝蛋臉,膚色白皙,發似鴉羽,身著桃粉衣裳,是個頗為清麗的姑娘。另一個身段中等,眼睛大大的,臉圓圓的,身著綠色衣衫,見之可親,頗為可愛討喜。
桃粉衣衫姑娘一邊劃船一邊看向那綠衣衫姑娘,這綠衣衫姑娘平時很活潑,此時頗為安靜,有一搭沒一搭地在那劃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阿秀,在想什麼呢?”桃粉衣衫姑娘問道。
名叫阿秀的姑娘看著對麵姑娘白皙清麗的臉龐,回過神來,笑著說:“我在想,將來誰會有這麼好的福氣娶到我們美麗、能幹的阿茵姑娘!”
“臭丫頭,取笑我,看我怎麼整你。”說著,名叫阿茵的姑娘紅著臉要過來扭阿秀的耳朵,阿秀趕忙躲閃,小船立馬就搖晃起來。
阿秀趕緊說:“我不說了,別動,船在搖了。”阿茵放過阿秀,把船穩住,兩人定了下來。
小船繼續向岸邊劃去,船尾蕩起一陣陣漣漪。
“不過說真的,阿茵,李征的心意大家可都看在眼裏。”
阿茵是湖邊白溪鄉私塾青鬆書院夫子譚鈞的獨女,阿秀姓張,是她的閨中好友,父親也是青鬆書院的先生。青鬆書院裏有數十位先生,是吳江一帶遠近聞名的私塾。
學院培養學生眾多,不少學生考上秀才,更有一些考上舉人。吳江讀書人家都以能進青鬆書院為榮,還有一些鄰縣的學生,裏麵頗有一些天資聰慧的學生。
譚鈞年近不惑,博學儒雅,深受先生學生們愛戴。其妻高氏出身杭州富商,溫柔賢淑。高家產業頗多,杭州最大的藥鋪慶雲堂就是高家產業。
夫婦二人感情甚篤,膝下隻有一女,自然視若掌上明珠,可夫婦二人卻不嬌慣。
雖說時人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譚鈞卻不以為然,讓女兒也在私塾聽課,就是要女兒明事理知是非。
譚夫人家學淵源,會點醫藥。譚鈞言道,女子生活不易,所能從業不多,讓譚茵跟隨母親學習醫藥,倒也略有所成。
青鬆書院在讀學生中最為出類拔萃之人,名叫李征,才華出眾,品貌俱佳,十二歲就考取秀才。他與譚茵同歲,兩人一直有意。
譚鈞夫婦知道兩人互有情義,按理說兩人都很開明,李征極為出色,是譚鈞的得意門生,但令譚茵不解的是,父親好像並不是特別樂意。
阿秀也覺得很奇怪,李征深得譚鈞賞識,雖然家境貧寒,可是以譚鈞夫婦為人,當然不會介意,想不清楚到底為何。
“阿秀,你知我心意,可是我爹好像有顧慮,他母親也……”譚茵看到阿秀這樣說,蹙著眉頭說出自己的顧慮。
李征雖出身貧寒,而譚茵家境人品相貌在這鄉下都無可挑剔,但李母卻不願兒子過早定親,一心想著他早日登科。
“阿茵,也許譚伯伯隻是希望你多留在他身邊一些時光罷了,畢竟不是哪個父母都有這麼聰明伶俐的女兒,隻是我們的征哥哥就隻能望眼欲穿嘍……”阿秀心中暗歎,可麵對至交好友也隻能一邊安慰,一邊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