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七年,淮州城。
仲夏時節,天高雲舒,暑意正濃。
清晨之時,陽光還不夠熾熱,偶爾還會有一陣清風吹來,這可是一天中難得的好時光。
趁著這個時候,天氣還算清涼,晏安身著短衣,在庭院中鍛煉著身體,揮汗如雨。不是他自我虐待,而是這副身子骨實在是羸弱。
前世,晏安有著八年的軍旅生涯,造就了一副強健的體魄,他深知身體康健才是根本,否則一切都不過是夢幻泡影罷了。
這一世,雖然匪夷所思,但他確實是重生在了一個身體羸弱的書生身上。
那還是早春時節,淮州城中的江山書院,舉辦了一次文會,廣邀淮州城內外眾多的鴻儒之士前來參與,盛況空前。
晏安是江山書院的學子,但因學業平平,文會上並無他顯露的機會,當日也隻是充當侍者的角色,跟隨在一位大儒身邊,隨行鞍前馬後。
不曾想到的是,往常平靜如水的書院,在文會當日出了亂子,竟有賊人偷偷潛入,意圖刺殺當時也在江山書院的恭王李宗延。
這可是寧朝的皇親國戚,不僅身份最貴,而且恭王本人也是一位學問大家。
彼時,晏安距離恭王不遠,恭王在慌亂逃避中,就逃到了晏安的身邊。晏安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氣,竟替恭王擋了刺客一下,被刺客一腳踢飛了出去,摔倒在了地上。
也正是晏安這挺身而出擋了片刻,才讓恭王府隨行而來的護衛,在劍鋒之下,險之又險的救出了這位王爺。
晏安不僅救了恭王性命,同時也保住了江山書院,若是恭王不幸遇害,這書院怕是要遭遇滅頂之災。
不過晏安本人卻是不怎麼幸運,被刺客踢了一腳,飛出去摔在地上,內外皆傷,當時就昏死了過去。
晏安確實已經死了,但又活了過來。
由於身上的傷勢頗重,晏安在床上休養了數月,也正是這段時間,給了他時間,了解並慢慢的融入這個世界。
這個國家的國號是寧朝,他所在的地方是淮州,位於寧朝的南部,是一座極其繁華的城郭。晏家,淮州城中一個小商賈,開了一間酒樓,得益於幾代人的努力,在淮州城中也算小有名氣,吃穿不愁。
雖然這個寧朝,一度讓他很困惑,即便他曆史學問一般,也知道大一統的王朝就那麼幾個,裏麵是沒有國號為‘寧’的。
不過現下晏安已經想開了,不再糾結於這個國號的問題,隻要能安穩舒服的活下去,這些都是不重要的。
在身體初愈之後,晏安就開始製定了一係列強身健體的計劃,這月餘時間堅持下來,還是卓有成效的,若是現在的這身體,受了文會上那刺客的一腳,雖免不了還會傷筋動骨,但至少不至於身死道消。
時值酷夏,加之他身體也還虛弱,鍛煉了小半個時辰,晏安出了一身汗,適時地結束了今日的晨練,強身健體不是一日之功,得循序漸漸,免得急功近利,反而傷了身子。
“大虎,洗澡水準備好了嗎?”
出了一身的汗水,需要清洗一下,被晏安喚作‘大虎’的人,是晏家的仆役,比晏安年長一些,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照顧著晏安的起居。
“少爺,都已經準備好了,水溫正好。廚房那邊已經把朝食準備的差不多了,您洗完澡出來,應該就可以吃朝食了。”
晏安聽了之後,稍稍點了點頭,其實他也隻是隨口一問,自從他開始鍛煉身體以來,這些事務到如今,早已經成了習慣,起初還出現過岔子,而現如今卻是不會了。
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晏安穿上大虎準備好放在架子上的衣物,照著鏡子,束好發髻,神清氣爽。
晏家開的是酒樓,經幾代人的努力,終於在淮州城立了足,家中自然是不缺手藝精湛的廚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