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血腥惡臭的氣味兒爭先恐後地躥進張玄的鼻孔裏,讓他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睜開眼,他狠狠一愣。
目光所及,是一張慘白、倒著望向他的死人臉。
那張毫無生機的臉頰上,卻停留著某種驚懼之情,仿佛生前遇到了什麼駭事。
張玄麵色倏然一白。
他慌忙環視一周。
屍山、血海……
這是他對這裏的第一印象。
張玄躺在死人堆裏,四周全是慘不忍睹的屍體,他們或身形扭曲,或被生扒皮囊,死狀極慘。
可當他看向自己身上時,一股無力感深深浸潤到張玄的四肢百骸中。
張玄的胸口上被開了一個碗口大小的血洞。
血洞四周有點點碧芒遊走,將噴薄的鮮血盡數攔截。
感受不到胸腔內蓬勃有力的心跳,張玄臉色難看至極。
他被人剜走了心髒。
此時,如同潮水一般的記憶混合著一陣剜心之痛直達張玄靈魂深處。
他穿越了。
原主也叫張玄,本是永寧州某地老實本分的采藥人,後於一次入山之行中被魔道之人擄走,受了剜心之苦。
通過某些記憶,張玄知道了這裏有飛天遁地的仙,也有吃人如麻的魔……
這是個怪力亂神的世界。
而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十萬大山的邊際,與永寧州接壤。
這裏有個喜好以活人煉製血藥的魔道宗門。
藥王穀。
穀內魔修如雲,晝伏夜出,經常侵入永寧州,肆意擄掠凡人,或采生折枝,或以凡人試藥,無所不用其極。
原主便是受害者之一,他被取走心髒,而且還被灌入秘藥,讓他不會立馬死亡……
回憶結束,張玄麵白如紙。
剛才他還在玩一款叫“鬼穀八荒”的遊戲,下一秒就來到了這個地方……
“等等!永寧州……怎麼有些耳熟?”
張玄雖然滿麵愕然,但眼前事急,他也就顧不得胸前的劇痛,咬著牙緩緩爬下如山一樣的死人堆。
這裏是藥王穀最外圍,是棄屍之地,趁著沒人發現,在求生欲下,張玄拚了命的想離開這裏。
雖然心髒不在了,但那留在張玄體內的秘藥卻是玄妙之極。
這些秘藥此刻代替了心髒,維持著他周身血液運轉。
棄屍地外,就有一片茂密的叢林,可短短五十餘丈的距離,張玄拄著樹枝也走了有一炷香的時間。
而就在張玄前腳走入密林的瞬間,那背後的屍山上方,卻忽的傳來驚訝之聲。
“咦?那個被剜走心髒的年輕人呢?!”
隨後又有幾道恭敬的聲音響起。
“回稟長老,這……剛才還在的!”
“這……”
山崖上,身穿綠袍,兩鬢斑白的老者目露精芒,他撫須一笑:“原以為試藥失敗……看來還有意外之喜!”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人抓回來,老夫要好生探究一番!”
“是!”一旁三個綠衣人恭敬抱拳後,便任由身上湧現刺目光華,隨後祭出三把飛劍,紛紛踏劍而去,直奔下方密林。
張玄嚇得魂飛魄散,剛一聽見聲響,便是拚了命地鑽入枝丫交錯的林中。
三道凜然的劍光電射一般掠進密林。
“他在那裏!”忽然有人目露譏諷地指向下方某處。
“嘿嘿,這小子還挺聰明的,不過,以為躲在樹洞裏,就能躲過我等修士的神念探查?”
“就是,修仙者與凡人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張玄渾身戰栗,他危急下藏身於一個深邃漆黑的樹洞裏,以為這樣可以逃過一劫。
可當聽見天上傳來的譏笑之後,頓時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