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衛青一下車就沒好氣：“通知上要求必須是製式三接頭皮鞋，怎麼他們沒一個穿這種鐵罐頭，我這還沒到地兒呢腳就磨禿嚕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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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帶著，不穿。”大家都在忙著從麵包車上卸下自己的背囊和背包，小心翼翼地規避著放在座位上疊成豆腐塊狀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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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場上幾輛送人的車為了靠近樓門口，停得像是搶客的中巴。找到自己的鋪位後，每個人開始捧著聖物般地呈送疊好的被子。門口站崗的戰士精氣十足地給每個過往的培訓學員敬禮，頗懂禮數的幾個學員為了還禮差點把被子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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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衛青看見前麵一個捧著被子的女中尉點頭還禮時由於動作過猛，帽子向前滑去就要往下掉。她本能地仰起了頭，帽子倒是沒掉下去帽沿卻扣到了鼻子上。她試圖向後再仰一下把帽子滑正，但她的姿態已經是仰度的極限，沒力度的輕顫反而使帽子把臉蓋得更嚴實，於是她整個人隻能定格在原地。田衛青覺得這個姿式很好看，像是在行求雨的祭禮，他邊欣賞邊側身低頭用自己的帽蓋幫女中尉把帽子頂正。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出現了瞬間的定格，田衛青隻聽見她低聲細語但十分清楚的“謝謝”，連長得什麼樣都沒看清，印象裏她的臉由白變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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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排的宿舍都是小間，每間八張高低床十六個鋪位，靠邊碼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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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上一期候工他們在A團的培訓是六個人一間，咱們這兒艱苦得這麼多人一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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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足吧，我剛去過三排，整個一個排三十幾號在一大間，而且是兩張兩張並著，我靠，晚上睡覺的時候倆同性一對臉……，不會硌應死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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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女生排也是三十好幾一個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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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形熟悉得夠快的，這麼一會兒就摸到人家的集體閨房裏去了，說不定能開始一段美好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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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宿舍不同單位來的人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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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道夫呢，怎麼沒見他人？”田衛青看見旁邊鋪上堆著沒人理會的背囊和雜物，停下手中捏被子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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