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辭洲心裏憋著氣:“這不一樣。”
自己父母當初對祝餘造成的傷害他至今都難以釋懷,更別提祝餘本人到底作何感想。
雖然已經過去取七年,可是該有的道歉和認可卻一直缺席。
傅延霆是什麼樣的人傅辭洲心裏清楚。
長輩們想要所有人在一起其樂融融,又抹不開麵子承認錯誤。他們把過去的一切都標為曾經,好像不去提及,那些少年流下的血淚就可以粉飾成小打小鬧。
傅辭洲追求的從來不是什麼和諧美滿,他隻在意祝餘本該得到的尊重和理解。
“傅辭洲,”祝餘握住傅辭洲的手臂,皺眉道,“別跟奶奶吵。”
係著圍裙的傅蓓蓓從屋裏跑出來,趕緊扶住奶奶:“怎麼了這是?!”
奶奶指著傅辭洲:“我看你要反了天了!”
祝餘把傅辭洲推到一邊,走近後扣住奶奶的手腕默數脈搏:“我不走,奶奶你不要著急。”
做完手術還在觀察期的病人哪能這麼氣,祝餘瞪了傅辭洲一眼,和傅蓓蓓一起扶奶奶進臥室。
“你別怕,”奶奶坐在床邊,抓著祝餘的手拍了拍,“奶奶在這,你什麼都別怕。今天就是吃個飯,誰都給我老老實實的,不能犯嗆也不能走人。我叫你過來就是擔心,哪天我眼睛一閉,就沒人鎮得住我那個混賬兒子,到時候你可怎麼辦啊…”
祝餘鼻子一酸,垂眸拉住奶奶的手:“奶奶,我沒關係的。”
他有傅辭洲疼他,還有奶奶疼他,也不需要別人了。
“你年紀小,不懂,”奶奶順了順氣,說話聲音也穩了下來,“等你老了就明白,人活著,是要有家的。”
屋裏,奶奶和祝餘絮絮叨叨地說著心裏話。
屋外,傅辭洲和他的父母冷著臉站在客廳,一幅風雨欲來大戰前的模樣。
“我們已經做出讓步了,你還打算怎麼樣嗎?”鍾妍氣急敗壞地說完,抽了張紙巾坐在沙發上抹眼淚。
傅辭洲一磨後槽牙,盡量讓自己的情緒不那麼激動:“我是不是要感恩戴德拉著祝餘在你們麵前磕兩個響頭?”
“那你說怎麼辦?”鍾妍把紙巾揉成一團往傅辭洲身上砸過去,“讓我跟你爸給祝餘磕頭嗎?”
“我從來我也沒打算讓你們怎麼樣,”傅辭洲一字一句道,“因為我知道,你們不會同意的。”
“你讓你爸媽給祝餘低頭道歉嗎?”鍾妍又問。
傅辭洲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難道不應該嗎?”
真要算起來,不僅是祝餘,他們還得和自己道歉。
隻是傅辭洲不想和自己的父母計較這麼多,即便沒有道歉,他也不會怪罪。
可是祝餘不一樣。
即便傅辭洲知道祝餘或許和自己一樣沒有怪過鍾妍和傅延霆,但是他還想讓祝餘知道,對方受的所有委屈和不公都會在他這裏被斤斤計較,然後一點一點把補償討要回來。
就算給祝餘委屈的人是傅辭洲的父母,那也不行。
傅辭洲頭鐵起來就像頭倔驢,和七年前那個敢直接出櫃頂撞父母的少年似乎沒什麼區別。
一直坐在沙發上沉默的傅延霆摘了煙:“你就認他一個了是嗎?”
傅辭洲停頓片刻,再開口時嗓音嘶啞:“七年前我認的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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