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的燈沒開, 門口也沒有光照進來,祝餘在較為昏暗的環境中強行呼吸,當對上傅辭洲低垂的目光後又忙不迭地把人推開。
那一瞬間, 祝餘仿佛回到了高考後的闊別重,天黑無人的巷子裏, 傅辭洲也是這樣覆住他的心口, 帶著他放緩了吐息。
耗費七年堆砌的心牆崩塌隻在片刻之間,祝餘扶住木櫃踉蹌兩步,被傅辭洲握住小臂。
“祝小魚…”
久違的稱呼在耳邊過了一遍,祝餘顫出一聲氣音,甩開傅辭洲往臥室走去。
太急了,直接撞倒了鞋櫃邊的矮凳。
不明白因為什麼,但是瘋狂想要逃開。
“喂…”林巍在屋外敲了敲門,“朋友過分了啊, 好歹把鞋給我,我走也好走啊!”
傅辭洲垂眸看到鞋櫃旁歪七扭八的皮鞋, 還是把門給打開了。
他的手就在門把上過了一遍, 轉身就要去臥室找祝餘,並且覺得如果林巍有自知之明, 應該穿上鞋子滾蛋。
可是就在門開的一瞬間,林巍手臂往裏一探, 揪著傅辭洲的衣服突然把人扯出了房間。
就像他剛才把林巍甩出去一樣,這回兩人換了個位置,傅辭洲手掌扣住門框, 被大力關上的門板猛地一夾。
他狠咬後槽牙,下一秒拉開防盜門,揪著林巍的衣領把人按在了鞋櫃上。
“朋友, 冷靜點。”林巍後仰著上半身,幹笑著抬手製止,“那是我的病人,你4最好老實一點。”
傅辭洲胸膛起伏不定,喘息道:“病人?”
“和平相處?”林巍拍拍傅辭洲的手背,“放開。”
窄小的單元樓走廊裏施展不開手腳,兩人都是人高馬大的男人,相互推搡幾下就都冷靜了下來。
被門夾過的右手開始泛紅發腫,林巍低頭瞥了一眼,似乎覺得有趣。
“久聞大名,今日一見,真是名不虛傳。”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進房間和傅辭洲保持兩米距離。
傅辭洲陰沉著臉,懶得去分析對方話裏帶話。
他沒給林巍太多眼色,直接走去臥室,抬手就要敲門。
“你4能不能冷靜一點?”傅辭洲的手在半空中被林巍攔住。
傅辭洲甩開林巍的手,執意要敲。
“七年過去你4怎麼還這個德行?”林巍無語,把傅辭洲往後一推。
對方怔了怔,抬眸看向他:“關你4屁事?”
林巍從兜裏掏出一根煙,沒點燃,就這麼直接咬進嘴裏:“祝餘給我錢的,我得護著他。”
傅辭洲沉默片刻:“我不會傷害他。”
“真是笑死我了,”林巍倚在門框上,懶洋洋道,“我知道你4,傅辭洲。”
傅辭洲盯著林巍,一眨不眨。
這個人知道他,可是他卻不知道這個人。
對方和祝餘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又是什麼關係,他什麼都不知道。
七年足夠拉開兩個人的距離,往中間插進去無數的人與事。
從他們分開的那一刻起,曾經的最親密就已經化為烏有了。
他和祝餘空出了整整七年的時間。
人麵對未知,最是恐懼。
“我有話要和祝餘說,”傅辭洲聲音低沉,像是在警告,“這是我和他的事。”
“如果你4能心平氣和些,我倒是不太介意。”林巍咬著濾嘴,煙癮有些犯了。
傅辭洲往前走了一步:“滾。”
林巍勾唇一笑,把煙扔在地上。
談不攏那幹脆就打一架。
就在劍拔弩張的那一刻,臥室門從裏麵打開,祝餘站在林巍身後,看向不遠處的傅辭洲。
“病人醒了,”他抿了抿唇,“…要見我。”
現在不是他上班的點,按理來說除非天塌下來的大事,不然都應該找當天的值班醫生。
可是對方說患者念叨著祝餘的名字,說一定要見他才行。
祝餘還是願意跑上這麼一趟。
即便對方隻是個普通病人。
林巍的車停在地下車庫,傅辭洲沒和他們一起,獨自一人開車去醫院。
“加班費多少啊?”林巍係上安全帶時臉上還帶著笑,“有你4這麼拚的嗎?過勞死知不知道?小命不要了?”
祝餘坐在副駕駛,用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睛。
傅辭洲的奶奶是他負責的病人,在下班時,醫生得用手機隨時觀察各床的體征數據。
祝餘翻看了一下奶奶的數據,各項都趨於正常,恢複還算順利。
他呼了口氣,等心裏的石頭落了地,這才偏頭看向窗外:“你4不要和他發生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