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壓抑多年的曾經,讓人崩潰的過去,在見到傅辭洲的那一刻起,就像是病毒一般入侵了祝餘身體各處。
他疲憊、不安、害怕,且無所適從。
偽裝使觸感放大,藏匿於黑暗中那些不見天日的想念,在睡夢中破土而出。
“傅…”
“辭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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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七點,祝餘按時起床。
他麵無表情地整理床鋪,開窗通風。
換好衣服,祝餘走出臥室,抬眼就看見林巍大岔著腿睡在沙發床上,甚至還輕輕打著呼嚕。
這樣的睡眠質量祝餘著實有點羨慕,他洗漱完畢進了廚房,給自己做了一頓簡單的早餐。
“有我的份嗎?”林巍伸了個懶腰,在客廳啞著嗓子地喊道。
“沒有。”祝餘拿出麵包放進烤麵包機裏。
“唉…”林巍歎了口氣,“這邊外賣我都吃膩了…”
“我一會兒要出去,”祝餘不給他等外賣的時間,“樓下有店鋪,你去那裏吃吧。”
“這麼無情嗎?”林巍撓著頭發站起身來,“好歹我昨天在醫院等你到半夜,回家又守了一晚上,你就這麼對我?”
“你沒必要做到這個份上。”祝餘又熱好牛奶,往裏麵加了一大勺糖。
“致死量,”林巍打著哈欠走到廚房打開冰箱,“今天你有事?”
祝餘攪著牛奶,輕輕“嗯”了一聲。
鐵勺和杯壁碰撞,發出“嗬啷”脆響。
林巍低頭笑了一聲,倚在廚房的門框裏:“去找你的前男友?”
“去和我爸買年貨。”祝餘把烤好的麵包拿去盤子裏,垂眸抿了一口牛奶。
“那得等中午,”林巍伸手從盤子裏捏過另一片麵包,邊吃邊道,“學弟,你對你的心理醫生不坦白啊!”
祝餘抿起唇瓣,舌尖悄悄舔過那片乳白。
“為什麼畢業來元洲?”林巍嘴角噙著一絲玩味。
廚房采光良好,麵積也大,晨光照進屋裏,給瓷白的桌台渡上了一層金光。
祝餘喝完牛奶放下空杯,他看著水池旁的抹布,久久不語。
“因為他,是嗎?”林巍問道。
“不是。”祝餘打開水龍頭清洗餐具。
“想什麼呢?”林巍搓了搓剛才捏過麵包片的手指,“都七年了。”
“跟著老師過來的。”祝餘淡淡道。
水聲沙沙,冰涼如深冬的清晨。
“那你當初為什麼選孟老?”林巍又追問道。
“是老師選的我。”祝餘回答道。
林巍手掌按在操作台的邊緣,站沒站相的靠著:“你跟我沒必要來這一套,雙向選擇,你不願意沒人逼你。”
祝餘瞥了一眼林巍,把洗好的杯碟放在瀝水籃裏。
“錢是你的,你花錢看病,然後騙我。”林巍勾唇一笑,“這可怎麼辦?你說我管不管你?不管我怕自己良心不安。”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林巍眸中漆黑,像一口深不可測的井。
他們認識了快有七年,祝餘依舊沒有琢磨透這是個什麼樣的人。
嬉皮笑臉的,跟曾經的自己一樣。
“咚咚咚”,三聲敲門聲響打破了這一沉默。
祝餘擦幹手上的水漬,轉身走出廚房:“你叫的外賣?”
“我沒叫外賣啊,”林巍把手一攤,“不會是叔叔找上門來了吧?”
祝餘估摸著也是,心裏還嘀咕著怎麼也沒給自己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