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冷風驟起,顧緋抱著雪貂站在走廊下,燈火朦朧了她的身影。
婢女拿了一件披風,跟在她身後:“姑娘,外麵冷,您披上這個吧。”
他們知道這裏的主人是太子,卻不知這位姑娘姓名,隻知道太子待她十分珍重,恐怕未來的地位無可比擬。太子是儲君,未來要登上皇位,就算不是皇後,隻是宮裏的娘娘,都是他們不敢怠慢的。
顧緋淡淡地嗯了一聲,由婢女幫她係上披風,轉頭道:“我一個人在這裏走走,不要跟過來。”
婢女連忙稱是。
顧緋離開走廊,走入一座水榭。小雪貂從她懷裏跳下來,站在石桌上,躍躍欲試地盯著池子裏的錦鯉。
顧緋道:“如果你想跳下去抓魚,今晚就不要跟著我進房門。”
小雪貂:“!!”
它一個撲騰,又重新鑽進顧緋的懷裏,討好地蹭了幾下。忽然“吱吱”叫了一聲,警惕地轉過頭,不知在嗅著什麼。
一道黑影從亭頂一躍而下,倚欄而立。他並未注意對他揮舞爪子的小雪貂,而是深深地凝視著顧緋,嗓音溫柔:“緋緋。”
闖入水榭的人陌生又熟悉,赫然是已經大半年不見的容湛。
他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但於容湛而言,顧緋卻變化很多。那個沉默安靜、似乎已經向命運屈服的少女不見了,她慵懶愜意,是容湛從未見過的美麗。
容湛耗費大量心力找到這裏,本以為顧緋受盡折磨,不曾想她卻過得很好,連人皮麵具也摘下了。
她長發半散,側邊點綴著幾朵珠釵,容湛掃去一眼,就知道沒有那支銀簪。銀簪上的鳥喙用劇毒淬煉,但不會留下中毒的特征,隻會看起來像是心梗衰亡,這本是他專門為太子準備的。
麵對這樣熟悉又陌生的青梅,容湛一時不知如何開口,隻是如過去一般露出溫柔的笑容,喚道:“緋緋,我終於找到你了。”
不等顧緋說話,他已經先一步做出了解釋,“當初我命人傳信給你,為什麼不回信?太子發現了你的身份,把你囚禁在這裏?”
可不就是囚禁麼?容湛觀察了幾天,這座宅院十分偏僻,遠離鬧市,鮮有人跡。除了采買的小廝,宅院大門緊閉,幾乎不會有人出來。
這裏的侍衛不多,但幾乎每一條走廊都有人守著,像是眼線一般。容湛費了好一番精力,才避開那些巡邏的侍衛,找到了顧緋。
太子果然用心險惡,他是想把顧緋關在這裏,等她自己把真相全盤托出嗎?他這樣做,與最開始把顧緋騙走的左都禦史又有什麼區別?
聽了這話,係統都無語了,看看這昂貴的衣裳,看看這價值連城的首飾,誰被囚禁了日子還過得這麼好?它覺得太子都快把宿主當祖宗了!
顧緋把雪貂的小腦袋按了下去,淡淡道:“嗯。”
她的回答落實了容湛的猜測,刺殺皇儲是死罪,可太子非但沒有將她處死,反而特意買了一座宅院將她藏了起來,心思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