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順的黑發劃過指尖,鏡中倒映著二人交疊的身影,看起來歲月靜好。
眸中的戾色隱去,應朝辭忍不住彎了一下唇,喚道:“緋緋。”
真好,這不是夢境。
顧緋哼了聲,突然問他:“你不是說你府裏沒有女人嗎?”
熟悉的語氣,是她一貫霸道又任性的作風,應朝辭的心也跟著軟化,溫聲道:“你若不喜歡,我便讓她們離開。”
從回到京城,他便抱有把她帶回來的心思。隻是他畢竟是男子,有些事不方便,這才命人挑了幾個侍女在這裏等她。
“算了,”顧緋倒也不在意這些,“你早上去哪了?”
應朝辭幫她梳順長發,修長的手指翻飛,輕輕鬆鬆挽了個漂亮的發髻,又從妝奩裏取出珠釵花鈿,幫她逐一戴上,聞言便答道:“見一個客人,處理一點事。”
咦,他的手法還挺好。
這成功取悅了愛美的狐狸精,顧緋愉悅地欣賞著鏡中自己的臉,漫不經心地問:“很麻煩?你昨晚直接帶人破壞了豫王的婚禮,處理起來應該很棘手吧?”
應朝辭輕輕地笑了笑,微垂的眼簾掩去了眸中的冷意:“破壞豫王婚禮的,不是我。”
他隻是向四皇子梁王透露了一點風聲,告訴他臥病在床的豫王君蒼,在養病期間離開過豫王府,來到下著大雪的雲淩山。
梁王心裏起疑,必然會選擇一個合適的時間試探君蒼的行蹤。反正君蒼三次娶妻都沒有成功,選擇在婚禮上動手,再好不過。
大皇子齊王安插了不少人在梁王身邊,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梁王準備對豫王動手,齊王得了消息,也想橫插一腳,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雙方都不知對方底細,卻抱有同一個目的,這不就打起來了麼?
他隻是趁火打劫罷了。
應朝辭與君蒼無冤無仇,沒有犯案的理由,也根本不會有人想到,他想要的並非君蒼的消息,而是君蒼的“王妃”。
他並沒有瞞著顧緋的意思。不過,這些複雜的朝堂紛爭,她並不需要參與。因此他隻是溫聲細語地簡述了大概,倒像是在說故事。
但是,這麼一攪渾,君蒼費盡心思偽裝出來的表象,卻是被破壞了。王府給出的借口尚能應付百姓,可眼下消息已經傳到了皇帝那裏,朝中的幾股勢力已經知曉,君蒼遠不如表麵上看起來那麼與世無爭。
他一直在試圖尋找他的解藥。
那麼,找到解藥之後呢?
恢複了實力,不就可以參與這些紛爭了麼?
原來看起來最好拿捏的三皇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當然,這些又與一心為皇帝辦事的國師應朝辭有什麼關係呢?
早上來拜訪的自然是梁王,他知道自己惹了事,是來向應朝辭求助的。應朝辭客客氣氣,看似什麼都說了,卻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
“緋緋,”想到這裏,應朝辭摸了摸顧緋的臉,嗓音溫和,語氣卻有幾分意味深長,“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會變成徐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