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風灌進沈辭的衣領。
風是冷的,他的身體卻不可控製地泛起燥意。
“回去?”顧緋歪了歪頭,“我才不要回去呢。這裏多好玩啊。”
沈辭微微一怔。
似乎想起什麼,他不由得露出自嘲的笑容。
顧緋確實不該回去。
華麗的宴會廳,衣著光鮮的男女,她像一尾魚,從容自在地在大海裏馳騁。
她是上帝的寵兒,是燈光的交彙處,那裏才是她的天地。
而他沈辭,不過是她一時興起救下的可憐蟲,像路邊流浪的小貓小狗一樣,隨意抱養,又隨意拋棄。
他幾乎將他的過去全盤托出,可他卻對顧緋一無所知,連“緋”代表哪個字,他都不知道。
也許是“菲”。可沈辭總覺得“菲”過於可愛俏皮,“緋”應該更適合她。
但那都是他的猜測。
沈辭的手指漸漸變得冰冷,眸中再一次浮現血色。他沉默地低下頭,用手機叫來一輛計程車。
卻聽見懷裏的顧緋道:“其實也沒什麼意思。”
她打了個嗬欠,眸中泛起水霧,無意識地在沈辭頸間蹭蹭,嗅到熟悉的氣息才心安理得地靠過來,懶懶地說道:“那些人都很無聊,還不如回去聽阿辭唱歌呢。”
哪怕知道自己喚起的隻是她的興趣,沈辭的心裏還是不可控製地升起喜悅。
“嗯。”
他輕聲道:“我唱給你聽。”
他又哼起了那首熟悉的曲子。
計程車在二人麵前停下。
沈辭抱著顧緋,坐進了後座。
女人柔若無骨地倚著他,頰邊緋色更濃,手指無意識地抓住沈辭的衣角。
沈辭不可避免地紅了耳垂,卻隻是別過頭,並未阻止她的小動作。
計程車平穩地行駛在寬闊的大道上。
沈辭輕輕地哼歌,哼了一遍又一遍。顧緋眸色倦懶,眼中卻不見困意,反而在沈辭抱她下車的時候,抱住了他的脖子:“阿辭。”
“你唱的那幾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呀?”
沈辭別過頭,眸光閃爍,卻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向她伸出手:“房卡。”
顧緋“唔”了一聲,語氣有幾分俏皮:“在我包裏,你自己拿。”
她隨身背了一個黑色的小挎包,放在腰後。
沈辭想要拿到房卡,手指不可避免地與她纖細的腰肢相碰。
腰肢細軟,不堪一握。不知碰到了哪裏,她輕輕一顫,發出小貓似的哼聲。
沈辭的眸色更深了一分。
用房卡刷開電梯,他摁下了樓層。
顧緋像隻樹袋熊般掛在他身上,生怕她掉下來,沈辭不得已背靠著牆,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Amour,”顧緋忽然湊過來,目光狡黠,像是發現了什麼大秘密,“這個單詞我認識,是愛的意思。”
總算給她逮到機會讓係統翻譯了呢。
沈辭呼吸一窒。
女人的聲音卻如細雨一般,絲絲縷縷地落下來,酥酥麻麻的感覺鑽進他的四肢百骸:
“Mourir pour I''amour(為愛而死),”她笑意愈濃,“阿辭,你在偷偷向我表白?你喜歡上我啦?”
醉酒的人說話總是毫無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