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緋饒有興味地走在熱鬧的集市上。
花環、鈴鐺、馴鹿、雪花……藝人的巧手將這些元素重新排列組合,做成不少精美靈巧的小玩意。
她邊吃邊逛,不一會兒,手裏就多了許多禮品袋。
年輕漂亮的女人,走在哪裏都是人群的焦點。
更何況,與這些金發碧眼的人不同,黑發黑眸的顧緋仿佛人群中獨一無二的風景。
更為大膽些的,直接站在街頭對顧緋吹口哨,大聲地問她聯係方式。顧緋一笑置之,舉止優雅,眸中又盡是冷漠疏離。
係統正在為顧緋實時彙報情況:“宿主,女主從教堂回來之後,在酒店走廊大哭一場,然後把她的行李都帶走了。反派離開了酒吧,目前距離您不到一公裏。”
顧緋勾了勾唇:“我看見了。”
視線的盡頭,是穿著黑色長風衣的少年。
他抱著一把電吉他,彈起了上個世紀的小調。嗓音清朗低緩,又帶著少年獨有的磁性。
顧緋坐在了長椅上,把禮品袋放在一旁,慢悠悠地跟著哼了起來。
少年容貌過甚,碧綠色的眸子仿佛深邃的翡翠與綠瑪瑙。哪怕是在街頭賣唱,卻依然將脊背挺得筆直,仿佛誤入鬧市的孤狼。
不少行人紛紛駐足圍觀,他們停下腳步,往地上的琴包裏投入了紙幣。
沈辭低聲道謝,不經意間抬起頭,卻看見了坐在長椅上的女人。
她穿了一件紅色的呢子大衣,脖頸裹著雪白的毛絨圍脖,黑色的腰帶束起纖細的腰身。此刻正慵懶地支著下巴,全神貫注地看著他。
沈辭的臉驀地紅了起來,撥弄琴弦的動作慢了一拍。
他的神色很快恢複如常,隻是聲音低沉一分,哼唱的曲子也逐漸低緩悠揚,仿佛私語般的情歌。
時間漸漸地慢了下來。
不知過去多久,夜色漸濃,圍觀的人群也散得七七八八。
謝過最後的路人,沈辭放下吉他,低頭整理琴盒。
長椅上的女人仍然沒有離開。
她靠著長椅,似乎已經困了,眼眸半闔,薄如蟬翼的睫毛輕輕顫動。她的五官分明極為豔麗,半閉著眼養神時,卻又讓沈辭想起某種動物。
懶懶地臥在台階上曬太陽的貓?
……不,應該是狐狸。她有著一雙狐狸一般漂亮的眼睛。
也許應該打個招呼,沈辭心想。
隻是他到底沒有做過這種主動與人搭話的事,因此猶豫許久,仍是微微抿著薄唇,清冷著一張臉。
然而耳垂不可避免地浮上些許緋色,又暴露了他內心的忐忑不安。
雪花再一次飄落了下來。
比起傍晚的小雪,這一次的雪勢明顯大了許多。長椅上小憩的人似有所覺,睜開了眼,晶瑩的雪花落在了她細長的睫毛上。
沈辭耳垂發燙,修長的手指微微攥住衣角,剛走出一步,迎麵卻走來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男人撐著一把長柄傘,傘下是一張年輕的臉龐。他操著一口濃重的本地口音,說話時漲紅了臉,磕磕絆絆地與顧緋交流:
“這、這位美麗的小姐,雪下大了,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
顧緋紅唇微彎,纖細的手指抵在唇間,俏皮地眨了下眼:“不好意思,有人在等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