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的王傑不知在思考哪一道不能解答的人生難題，我挪開凳子坐下時他才勉強自己遞來無精打采的雙眼：“是在商量著給誰送什麼樣的聖誕禮物嗎？”
“差不多吧！”我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一隻小動物：“放心，如果我要送給別的學生聖誕禮物的話，應該也有你一份？”
“什麼？”他頓時來了興趣。
“蘋果！”
他的表情誇張到怪異,看上去十分滑稽：“這麼大的手筆？”這個少年在被我帶著三分笑意瞪上一眼後，頓悟似的摸了摸腦袋，又隱匿下臉上的神色。
離元旦晚會的開幕時間越來越近，被節日氣氛薰染的陶陶自樂的若蘭並不打算抓緊最後的時機做強化排練。星期六的早晨她會拉著我走在這條城市的每一條商業街道，並為街道兩旁屹立著的幾間小店裏擺放的令她目不暇接的精巧的工藝品感到癡迷。
我和唐曉是最漫不經心的陪客，沒有人會給她提出十分有價值並且合乎情理的參考，她的指尖依依不舍的從各色材製的擺件上流過，最終決定選出同套風格不一比較實用的木雕筆筒。
“大概你會把這間小店裏的筆筒全部取走！”唐曉的臉頰被她刻意捏皺出笑容，有一些僵硬和怪異。
我數了數提袋裏包裝好的禮盒，一共七個。
“接下來去哪？”了卻一件心願的若蘭笑得十分誌得意滿：“小蔓，我都有給你準備節日禮物，你打算送我什麼東西？”
沉著眉認真想了想，我打算一視同仁：“蘋果。”
“不要告訴我你打算送給諾的聖誕禮物就是蘋果！”她吃驚的瞪大雙眼：“……如果真是這樣，我就原諒你！”
“送給他的也的確是蘋果。”也許送蘋果隻是聖誕禮物的配料，但在我這裏就成了主菜。“一點都不浪漫！”不太苟同的若蘭搖了搖頭：“那送他什麼樣的生日禮物呢？”
“不知道！”
“可是不久之後就是他的生日，你打算把自己當成禮物送給他？”這個女孩子少兒不宜的書籍看得過多，腦海裏總是會冒出奇奇怪怪的想法。
“你覺得呢？”
滿載而行的若蘭在遇上下一個精品小店的時候仍會興趣盎然的冒頭鑽進，我則會和唐曉輪換拎著手提袋站在小店之外等她出來。更多的時候是那兩個女孩子都闖進工藝品小屋賞析一番，而鬧市裏的人流成了我眼中的獨具一格的街景。
“明明不太喜歡和別人相交，卻這麼喜歡觀察別人，”我訝異這個女孩子和我的相識程度。“林琳？”她身旁的林扼和尚穆襯得她更為打眼。
“你說他們會不會在驀然回首的時候從你的眼裏看到毫無遮掩的自己？”林琳的頭發被她鬆鬆挽起，額前微卷的劉海俏皮的想要延伸到視線前麵。
“就像什麼也沒有穿一樣。”
我扭過頭真真切切的盯了她一小會兒，有些抱歉的聳肩一笑：“糟糕，你這麼美麗的樣子應該是留給男孩子欣賞的！”沒有人告訴她不要輕易的和我置氣？！
“你……”咬住牙關的林琳還是異樣的好看，我有點想要借用鏡子看清此時的自己。
“小蔓……”
若蘭和唐曉的身影擠入幾人之間。“抱歉，原來你也可以有很多好朋友！”林琳看了看她們，又望向我手中的禮品提袋，“剛剛沒有注意，你居然挑選了這麼多禮物……”
“一模一樣，”仔細看了禮品包一眼，她的唇角滑出一抹優雅的弧度：“的確蠻像你的風格！”她對我的了解大概還不夠深刻。
“不過，能和追著自己前男友的女孩子一起逛街，”她用漂亮的手指挑開側落的頭發，彩繪斑斕的美甲一如其人有著明豔時尚的質感：“你不覺得你們之間的交流模式會有些奇怪！”
這種盛氣淩人的氣勢！
我眯了眯雙眼，將手中的禮袋送到唐曉手中，“輪到你提了！”唐曉在愕然中伸手接過，我則是撐起半個懶腰，很認真的向林琳表示出自己的意見：“這裏風景獨好……”
“你要不要也坐下來看看？”
主動向另外兩個男孩子打過招呼，若蘭又接過唐曉手中的禮品袋：“我來提就好！”劇情的轉折大概是林琳所料不及，鬱惱的神情還沒有從她臉頰上收卷，若蘭又向她開口：“你們也是來買禮物嗎？”
“那兩個男孩子從小到大都不需要送什麼禮物，”看向若蘭的林琳狡好的容顏上掛著恬靜的微笑：“我的確是想買一些禮物……”像是虛無定所的弦外之音，幽幽然顫了幾顫，抵不過另外兩個女孩子心尖的怦然驚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