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猛地往後跳了一步:“小徒兒這般模樣嚇著老夫了!”
樂至站直了身體,揶揄著笑道:“原來師父膽子這般小。”
玄靈吹著胡子瞪著樂至。
樂至收斂了笑,眼中帶著一抹求饒。
師徒一場,卻也甚少親密,玄靈聖祖見了自己這小徒兒這般模樣,心中便生了一股喜愛之感,吹起的胡子頓時落了下去。
“老夫這一脈向來行無情無‘欲’之道,老夫飛升之時雖未徹底斷情,但是那天雷也比一般修者整整少了九道。渡劫之時,每一道雷都可能讓人魂飛魄散,少了這九道,不知少了多少險惡。”玄靈聖祖道,“小徒兒你原來所修本也是無情之道,如今破丹重生,所選道術便成了空白,萬千道術任君選擇。”
自己修的無情之道竟然被破了?
樂至一時還反應不過來,隻是呆呆地看著玄靈聖祖。
玄靈聖祖從懷中掏出一把‘玉’簡,放到了樂至的麵前:“這其中的修真大道,定魂、盡情、隨心,萬千之道,小徒兒你可隨便挑選一個。不過盡情之道,寄情於一人,至死不悔,身上帶的情愫太深,最後的天雷也十分重。然盡情涅槃重生,修煉之時,修為也升的十分快。隨心之道便是隨心而修,隨遇而安,隨心而安,雖比不上絕情道,卻也算上乘之道。”
‘玉’簡翻過,樂至看得眼‘花’繚‘亂’。
過了許久,樂至才道:“既然絕情道這般好,我為何不繼續修此道?”
情之傷人,樂至早已嚐過,所以這盡情之道,他此生都不會碰觸。
而且既然心懷道術,為何不選這最上乘的道術?
玄靈聖祖抬起頭來,看了樂至一眼,那眼神突然有些複雜。
樂至站在那處,耳邊突然隱隱約約響起淒慘低嚎之聲。
一聲一聲敲落在心頭,心髒一陣‘抽’痛,樂至緊緊捂著心口之處,麵‘色’慘白。
身邊的景致突然發生了變化,白茫茫的雲霧化作漆黑的煙氣,樂至撥開那煙氣,便見了一人跪在地上,身邊是一條已經死去的大蛇。
漫天血‘色’。
這世間,自體而生的武器才是這世間最好的靈器。那人的金‘色’利爪便是。
而如今,那金‘色’的利爪一個一個斷裂,‘露’出的*變得血‘肉’模糊起來。
那人似無所覺,隻對著那蛇腹之處,不斷地挖著。
“至兒……”
那人的聲音已經沙啞了,聲音十分難聽,樂至還是聽清了那人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的名字。
本來‘挺’拔的身姿頹廢之態盡顯,手一起一落間,便多了一絲絕望。
樂至睜大了眼睛。
看著那人低低哭泣。
看著那人仰麵躺在地上,臉‘色’已經化成了灰白。
看著那人墨‘色’的黑發瞬間白了,那本來絕世無雙的容顏竟染上了老態。
在天上烏雲散去的時候,樂至緊閉上眼睛,心髒猛地‘抽’了一下。
再睜開眼的時候,便又回到了那白茫茫的雲霧之中。
‘胸’口處隱隱約約殘留著那痛苦,樂至右手捂著‘胸’口,臉‘色’茫然。
玄靈聖祖歎了一口氣:“無情道本是極好的,但是也極難,無牽無掛,無意無念,何其簡單?若是與這世間有了牽扯,一日不得了斷,便一日無法飛升。你與那人牽扯已起,那人之道便是盡情之道,他的一抹情思落在你身上,這恩怨也注定無法了了。若是你再修無情之道,便無緣仙道了。”
樂至如夢初醒,縱使隻是一抹神魂,臉‘色’也十分難看。
剛剛那一幕不斷地在他腦海中回‘蕩’著。
畢景傷他,樂至曾經恨他至極,後來愛淡了,恨淡了,不過陌路罷了。
然而這人現在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
樂至本無辜,然而畢景這般卻因他而起。
“因連著那一抹牽扯,所以你才可通靈看到他。乖徒兒,你隻能修其他道了。”玄靈聖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