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看著冒雨趕來的宋清虞,又對朱氏體貼入微,不免對她心生好感,她點頭答應道“是,小姐。”
她正欲進門,卻見宋清虞往屋裏瞧了幾眼,蹙著長眉十分揪心憂愁的模樣,丫鬟歎了口氣“小姐,您要不去裏頭看看吧,您自己身子也不好,還日日為著夫人懸心。”
宋清虞聞言,悵然道“母親素來對我諸多誤會,現下又在病中,我還是不宜惹母親心煩。”宋清虞本就長得極好,現下一張花顏染上淒楚之色,更讓人唏噓,連門口的小廝們都不由得歎起了氣。
丫鬟露出同情與不忿的表情,猶豫片刻,進了屋。
在同樣出了宋清如的院子後,宋清虞臉上的楚楚可憐一掃而光。
她緩步走著,對一旁替她撐傘的凝蕊道“魚湯放進去了嗎?”凝蕊差點沒忍住笑出來“放了。”宋清虞挑了挑嘴角,冷聲道“有些人啊,疾病纏身都是對她們的恩賜了,多病兩天吧,我也清閑幾天。”
待宋清虞同凝蕊回到院中時卻發現宋擇墨已立在長廊上,似乎等候她多時了。
凝蕊有些猶豫,她望了宋清虞一眼,宋清虞對她點點頭以示安心,凝蕊便退下了。
宋清虞瞧著遠處負手而立的男人,神色寂然。她上前幾步,輕聲恭謹道“父親大人安好。”宋擇墨轉過身來,抬眼打量她,神色頗為複雜。
良久,他開口道“進屋去吧,你身子素來孱弱,受不得寒的。”宋清虞隻覺諷刺,過去把她扔在破屋子裏,冰天雪地隻給她破舊的薄被時怎不念著她身子孱弱,說句難聽的,她身子不好,難道不是拜他們這些人所賜嗎?
進屋內,便是一室的溫暖馨香,鎏金的瑞獸香爐裏焚著宋清虞道不出名字的昂貴香料,味道倒有些像沉水香,但比它香味馥鬱,也甜膩纏綿太過。
宋清虞不喜歡這個味道,微皺起眉。宋擇墨在一把檀木椅上坐下,侍立的丫鬟乖覺地奉上兩盞茶。宋擇墨喝著茶道“坐到我身邊來。”
宋清虞照做了,她的手指有些冰涼,握著偏燙的茶盞倒也適合。
“清虞”宋擇墨冷不丁蹦出這樣兩個字,宋清虞答應一聲“嗯,女兒在。”宋擇墨看著宋清虞,他麵上是掛著淺薄的笑意的,可眼睛裏卻是一片濃稠的哀色“你越來越像玉瑈了。”
短短幾個字,宋清虞卻如同被霜打了,那份寒意直侵入骨髓。
身體本能的畏懼與痛苦起來,她記得那個女人,宋擇墨用一柄玉如意狠狠擲在蘇玉瑈的臉上,她的鼻梁該是碎了,鼻子不斷留著血,染紅了她的衣服和臉。
她在哀求與解釋,可宋擇墨依舊止不住的暴怒,他狠狠將木棍砸在她曲線姣好的身體上,直至皮開肉綻,蘇玉瑈渾身是血。
而宋清虞則被關在同一間屋子裏,尖叫恐懼得幾乎暈厥。
“你是我最愛的女兒,父親定會好好護你的。”宋擇墨伸手撫上了宋清虞的臉,眼裏是溫柔的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