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煙雨氣急敗壞的罵聲,麵館老板關懷的和問話,還有周圍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一一傳入我的耳中,我恍若未聞,滿眼隻有麵前這個正抱著我的男人。
不知道為什麼,見到寧子希的這一刻,我忽然有些想哭。
甚至,還可笑的有種心願已了的荒唐感覺。
那名留下的女警察朝我走來,“救護車就在外麵,你們……”
沒等那名女警察將話說完,寧子希冷著臉抱著我大步離開了麵館。
傅煙雨跟了幾步,恨恨的瞪了寧子希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又折了回去,幾秒鍾後拿著我和她的包包再次追了上來。
人大都是喜歡往熱鬧的地方湊,大概是聽說這邊出了事,不少人朝著麵館門口圍了過來,將原本就不算寬敞的步行街道路圍得水泄不通。
寧子希抱著我若無旁人的穿梭在人群裏,等我察覺到什麼再往寧子希身後看去,已經見不到傅煙雨的身影了,隱隱聽到她在後麵大聲喊:“寧子希你混蛋!”
我仰著頭怔怔的看著寧子希側臉,他目不斜視的看著正前方,冷凝著一張臉,比起往日在急診科平靜無波的那種冷淡,隱隱的多了些隱忍。
他怎麼會來,為什麼要救我,現在又為什麼要抱著我離開。
太多太多的疑問盤旋在腦海中,最終卻抵不過,我想見他的這個念頭。
算了,不管是為什麼,他都來了。
我想見他,他來了。
走出步行街,寧子希將我塞進了他那輛停靠在路邊的路虎攬勝裏,用力合上車門,繞到駕駛座坐了進來。
十多分鍾後,車子開進了醫院裏。
沒有進停車場,在急診科大門旁的臨時停車場前停了下來。
隱約察覺到他的意圖,我麵色一變,正要開口,寧子希已經解開安全帶下了車,繞到副駕駛座不由分說的將我從車裏抱了出來。
我下意識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反應過來後,渾身一僵,猛地仰起頭看他,啞聲說:“放我下來。”
急診科裏全是認識的醫生和護士,任由他這麼將我抱進急診,我明天還要不要來上班了。
“喂,我傷的是手臂和脖子,又不是腳,我能自己走,你放我下來。”
不管我怎麼嚷嚷,寧子希就是不理我,不顧我的抗議和掙紮,硬是將我抱進了急診科。
“寧醫生?徐醫生!!!”
尖叫聲傳來,緊接著我瞧見不少醫護人員立即朝我們看了過來。
我立即臊紅了臉,又羞又惱的扭過頭,將臉埋進寧子希身上的卡其色大衣裏,不敢再去看周圍那些人曖昧的目光,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直到寧子希將我放下,按住我的肩膀讓我在凳子上。
“喲,好久不見啊徐醫生。”
熟悉的聲音傳來,我一抬頭,就看見杜醫生笑眯眯的看著我和寧子希。
我窘著臉看向杜醫生,“那個,我……”
想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我下意識瞅了眼寧子希,他沒看我,轉身走開了。
杜醫生看了眼寧子希離開的方向,笑著擺了擺手,“別解釋,我隻相信自己看到的,你解釋了我也不會相信。”
我:“……”
瞅著杜醫生一副“我就知道你們兩個有問題你就別再瞞著我了”的表情,我幹脆閉上嘴巴不再說話。
不一會兒,寧子希就回來了。
手裏捧著個消毒方盤,上麵放著酒精碘酒棉簽棉球之類的東西。
杜醫生湊到我耳邊,小聲的說:“寧醫生要親自給你處理傷口,真貼心。要是我啊,我立馬就嫁了,不帶猶豫的!”
我紅著臉偏過頭,不理會杜醫生的取笑。
杜醫生沒有再取笑我,和寧子希打了聲招呼,又衝我擠了擠眼,便去了別處。
寧子希將消毒方盤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在我麵前的小圓凳坐下,從消毒方盤上拿起鑷夾,從不鏽鋼容器裏夾出碘酊,動作及其輕柔的往我脖子傷口周圍抹。
冰涼的感覺從脖子的皮膚上蔓延開,我凍得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清淺的男聲傳來:“疼嗎?”
我抬起頭看向寧子希的臉,隻見他冷著臉,眼中沒有半點溫度。
想了想,我搖了搖頭,“不疼。”
話音剛落,傷口忽然被用力摁了一下。
火辣辣的疼痛感傳來,疼得我眼淚差點兒掉了下來。
寧子希收回手,“疼死你算了。”
我:“……”
我惱怒的瞪向寧子希,他回以我淡漠的一眼,沒再故意作弄我,動作輕了下來,輕得我隻感覺到碘酊在皮膚上留下的涼意,傷口上什麼感覺都沒有,就像沒有受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