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心裏,卻又真的很感念那個少年,感念他的溫柔,感念他的真誠。

他說的話很動聽,也很溫暖,明明是他來找她,將她從那孤寂深冷的環境中拉了出來,是他在她最孤獨無助的時候,握住了她的手。明明應該是她謝謝他,但是他反而先說了——抱歉。

這世界上哪裏來這麼好的男孩子,事事周到,極其妥帖,真的,特麼做牛做馬都想報答他。

“謝謝你。”她垂著頭,憋了半天,隻能說出這些再普通不過的話。

“下次別一個人亂走了。”他笑了笑,隻是囑咐了一聲,少年並沒有像她想象中那樣,指責她亂跑,指責她添麻煩。

她心中是明白的,薛驚雲沒有指責她,不代表全世界都是溫柔的,隻要換一個人,嗬,那可是牙尖嘴利,滿嘴刻薄,比如覃橋和秦豔,肯定會將她嫌棄到死。

這麼想一想,少年不僅將她從迷路裏麵拉了回來,也將她從萬夫所指的境地裏救了出來。

於是,她又很突兀的重複了一句:“謝謝你。”

薛驚雲突然回頭,朝她溫和地笑了笑:“別這麼在意,隻是小事情而已。我知道你是看大家玩的開心,出來替他們撿柴火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添麻煩,你不要放在心上,等會你要是不願意對他們說,也可以不對他們說。”

她一接觸到薛驚雲的眼神,就立刻低下頭,呼吸裏都是緊張,將手裏的果子抓緊又鬆開。這到底是什麼神仙少年,怕不是會讀心吧?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軟肋,知道她出來替大家做事,也知道她害怕被人厭煩。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得那麼窩囊,迷路都覺得對不起全世界。

反正,她的大腦已經短路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少年的話,隻能一直低著頭,像是個挨訓的孩子。

最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聽到了薛驚雲一種類似無奈的歎息,但又不是那一種嫌棄的歎息,而是帶著一種濃厚的憐惜,甚至帶著一絲寵溺的味道。

當然,後來她也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畢竟薛驚雲轉頭就跟曲花姿表白了。

她大概是太缺愛了,所以逮著人家一個眼神,就覺得——啊,這個人對我真好,他肯定對我有意思。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自我幻想,自我沉溺,明明喜歡的不得了,卻連抬頭看一下薛驚雲的勇氣都沒有。

反正,她就像個鴕鳥一樣,隻是麵對薛驚雲那麼長一串話,隻是淡淡的應了一個:“嗯。”

薛驚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終無奈的轉身:“跟緊我,天色有些黑了,小心點,別摔著了。”

她聽薛驚雲這話,幾乎是委屈的癟了癟嘴,就是一種下意識,連自己都控製不住的反應——既然天這麼黑,能不能牽著我?

但是她哪敢問啊,當然不問,悶著頭就走。

其實她也很清楚,這種時候,想讓男生過來扶你、抱你、背你或者牽你什麼的,隻要專業假摔一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