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芣苢之前,薄言不僅在乎自己的仇恨,還很在乎自己的外表,他總說:“要是身體都殘缺了,還怎麼做翩翩公子?”
他但是是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主動放棄自己的外貌,隻為了不要讓芣苢傷心。
栩嘉抓住芣苢這一點開口:“難道你斷一臂芣苢就不會傷心嗎?”
薄言將拔出一半的劍推回鞘中。
抬頭看向栩嘉:“比起讓她冒死深入西域那個虎穴,我寧願讓她傷心一輩子。”
這次輪到栩嘉無言了。
乾安皇帝終於明白薄言為什麼不願找那人來了。
西域不受大周控製,裏麵有各族叛亂,還有各種沒有解藥的毒蠱,若是自己也不會願意讓自己的心上人到那種地方去。
乾安皇帝還想開口勸一勸。
薄言低沉地聲音斷了他所有的餘地:“我在江湖中遊曆多年,隻會被芣苢知道的多,不會比她知道的少,冬蠱,在中原沒有解藥!”
說完劍刃出鞘,直直地砍向自己的左臂。
一刀下去,筋脈便被挑斷,黑血噴湧而出,幾根絲狀的蠱蟲在黑色的血液中蠕動。
栩嘉白色的衣裳也被黑血浸染,語言中有幾分怒意:“斷臂不是這麼斷的。”
乾安皇帝被眼前的一幕狠狠的震撼到了,那一刻他在薄言的眼中看到的是果斷,狠絕。
之後便有了獨臂玄衣男子將張國師帶出宮門那一事。
再後來,叛軍便退出城門以外。
令諸多大臣不解的是,為什麼乾安皇帝沒有對叛軍出兵鎮壓?
為什麼叛軍隻要一個張國師?
但是乾安皇帝心中清楚,不管是薄言,鍾乾,還是旭瑾公,都有野心,但都對皇位沒有興趣,隻是都有一顆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忠心。
當薄言提出這個手臂的時候,乾安皇帝沒有辦法拒絕。
因為這一刀是他替自己擋的,這毒也是他替自己的抗的,這臂也是他替自己斷的,就連這天下都是他替自己守的。
倘若再強製讓他登上這個皇位,乾安皇帝過意不去。
但若是就這樣讓他離開,乾安皇帝又覺得遺憾。
作為皇帝,他可以一紙聖旨將薄言留下;作為父親,他希望兒子如願。
太糾結,太難定奪。
這時,薄言身旁的男子開口:“這江山師父能替皇上守,自然也能幫皇上平。倘若乾安皇帝您強製將師父留下,且不說師父會如何,門下三千弟子就會先替您平了這天下。”
這話讓乾安皇帝不得不思量一下自己現在的處境。
改革尚未鋪展開來,幾十年的汙濁氣息讓乾安皇帝心中一點底氣也沒有。
許是看出乾安皇帝的為難,薄言開口:“若我願意在改革完成之前入朝助您,待到大周回歸正軌我再離去,可好?”
乾安皇帝麵露喜色:“甚好,甚好!”
從出宮到陣營,芣苢都沒有跟薄言說過一句話。
薄言知道這丫頭是生氣自己的決定,但是不知道該怎麼向她描述自己心中所想。
從車上下來時,芣苢依舊小心翼翼地扶著薄言,等到他平安地站到地上,便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