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清月往屏風後看了一眼,大大方方道:“我來向王爺討兩床被褥。”
蕭淩風:“?”
腦子還沒轉過彎兒來,就聽莊清月悠然道:“蕭小將軍烘被子的手藝不錯,今夜要搬回去了,我很惦記這兩床被子。”
蕭淩風了然。
確實,軍師帳子已經重新收拾過一番,該整理該添置的都已經整理添置妥當,按理說,莊清月確實該搬回軍師帳了。
然而,若讓莊清月就這麼搬回去,那豈不是就要離開他的視線了?那他還怎麼緊迫盯人?
雖然還搞不清楚莊清月到底想幹什麼,但為了不給他任何一點可趁之機,蕭淩風決定拒絕讓莊清月搬走。
“不必搬了,本王不允。”蕭淩風忽然開口。
聲音有些大,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明顯,甚至透過帳子傳到了外麵親兵的耳朵裏。
兩個親兵俱是一愣,對視一眼後又匆匆撇開目光。兩人心照不宣地假裝沒聽見他家王爺在說什麼,卻又不約而同地悄悄豎起了耳朵。
莊清月也被他突然放大的聲音嚇了一跳。
等看到蕭淩風有些尷尬的臉色時,他忽然沒忍住開口調侃了起來:“怎麼,區區兩床被子,王爺也舍不得麼?”
蕭淩風更不自在了:“那倒不是。”
莊清月追問:“那是為何?”
蕭淩風張了張口,想現編個說辭糊弄過去,但理由剛想了個開頭,他又覺得有些不得勁了。
憑什麼我要解釋,我是王爺哎,我那麼大一個王爺,做事情還需要解釋麼?
想通之後,蕭淩風不由自主地站得更直了些,隨後沉著聲音一本正經道:“莊軍師莫不是想違抗軍令?”
莊清月沒想到蕭淩風能說出這種話,一時竟也有些語塞了。不過,帥帳比起軍師帳,占地寬敞擺設齊全,待著確實要更舒適些。
而且,在這裏一人霸占蕭王爺的床,比回去與莊易知兩人打擠要好太多了。
於是,莊清月表麵歎氣實則內心暗喜:“既然王爺有令,在下聽令便是。”
仔細聽來,話裏還有著三分無奈三分委屈。
是帳外親兵聽了都要覺得王爺霸道無禮的程度。
值守的兩位親兵正打著眼神官司,帥帳的簾子忽然被撩開,兩人立馬站直了身子,目不斜視。
“張甲。”
被點到名字的親兵張甲瞬間應聲,快得連蕭淩風都愣了一下。
他看向這個莫名有些緊張的親兵,吩咐道:“去莊易知莊大人那邊說一聲,軍師今夜仍是歇在這裏。”
張甲領了命令,一陣風似地小跑著去了軍師帳的方向。
蕭淩風看著那個跑著跑著差點左腳絆右腳平地摔跤的張甲,眉頭皺緊一瞬複又鬆開。
“來人。”他說,“吩咐丁嶽,明日起親衛營晨間操練再加二十圈。”
冬天來了,基本訓練更不能丟下了,蕭淩風想。
第二日一早,莊清月洗漱完畢後,平日這時候就該送早飯來的石頭卻遲遲不見蹤影。
莊清月坐在矮榻上淡定地看著閑書,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遲來的早飯。反倒是蕭淩風,早起練過兩套刀法後便已經腹中空空了。
但沒辦法,誰叫他昨夜下了命令,親兵營有一個算一個,都去繞著靖北軍大營跑圈去了。別說蕭七石頭,就連小豆丁喜樂,都沒能幸免。
“咕嚕嚕。”
一道不太和諧的聲音響起,蕭淩風悄悄側頭看了一眼莊清月,正好與莊清月詫異的眼神對上。
他喉頭一哽,撂下一句“我去洗漱更衣”,便頭也不回地往帳子後麵的隔間去了。背影看上去,滿滿地帶著因為羞憤而落荒而逃的意味。
一刻鍾後,蕭淩風更衣回來了,石頭也終於姍姍來遲。
剛進門放下食盒,他便單膝跪地向兩人告罪,臉上還帶著運動操練後的薄汗:“屬下來遲了,請王爺恕罪。”
他低著頭道:“今日跑操時算差了時間,下次絕不會再犯了。”
蕭淩風哪能真的怪罪,隻隨意擺了擺手叫人起來。
等石頭擺好碗筷,他迅速端起碗筷三兩下吃完,隨後起身走到屏風後麵,一邊給自己飛快束好甲胄,一邊吩咐道:“用完早飯後去營門口集結,本王去看看趙將軍準備得如何了。”
說完,也不等莊清月應聲,便頂著石頭疑惑的眼神急匆匆地離開了帥帳。